君庭酒店總統套房里,容坤仍然呆滯地盯著深色地毯上的圖案。
他活到二十九歲,就沒聽說過這樣離奇的事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梁潛已經死了的時候,這人活著回來了。這種事怎么發生的呢如果事發后一個星期,不,哪怕一個月兩個月找到梁潛,他都能接受并且也在情理之中,可現在都一年了,這人突然冒了出來
剛接到電話時,他以為是別人的惡作劇。
直到那頭的人口齒清晰地說出一件除了他們幾個朋友沒人知道的童年往事。
畢竟是認識多年的朋友,都不用提前走程序去相關部門核驗指紋跟dna,他一看這人熟悉的目光便斷定梁潛真的活著回來了。
還是感覺有些瘆得慌,時不時就有種在陰間的錯覺。
容坤的胳膊都冒出了雞皮疙瘩,后背也隱隱發涼,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用意念催促程越趕緊從津沽回來,這種聞所未聞的詭異大事不能只讓他一個人來面對。
洗手間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沒多久后,又安靜下來。
梁潛隨意披著睡袍出來,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際,他喟嘆一聲,“沖了個涼舒服多了。”
“我已經通知那邊送來換洗衣物,你將就一下。”
容坤掃了他幾眼,又不著痕跡地挪開視線。
“謝了。”梁潛在洗手臺上找到剃須水,對鏡刮去才冒出來的淺淺胡渣,“我給懷謙打了電話,我想他可能在開會,不耽誤他的事,也就沒跟他助理說什么。”
畢竟中間隔著整整一年以及“陰陽相隔”,哪怕心里已經確定了這是好友,容坤依然感到莫名其妙的生疏,大概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都沒有一絲絲緩沖,他只能不在狀況地干巴巴應了一聲,“他這幾天在外面出差。”
“嗯。”
梁潛又道“我前兩天就回來了,不過不確定究竟是什么情況所以就沒聯系你們,想辦法又找了找我出事后的一些新聞報道,總之,”他停頓了片刻,太久沒用這樣的刮胡刀,動作也不太熟練,“謝謝你們了,我能想到你們為了壓下這件事給我公司帶來的影響出了多少力。”
容坤扯了扯唇角。
別說從頭到尾出錢出力的大頭都是孟懷謙,就算有他的份,在程越跟孟懷謙沒到來之前,事關公司內部隱私,他也絕不會張口說一個字。
“這些事都不著急。”
梁潛洗了把臉,帶著淡淡的薄荷水味道過來,無比自然地伸手,“手機先借我打個電話。”
容坤不動,抬眸看他,“不是有座機。”
雖然這樣說,還是將手機遞給了他。
梁潛隨手用毛巾擦了擦頭發,沒翻手機的通訊錄,逐個輸入數字,才輸入到第五個,下方已經跳出了備注。
富婆池老板。
他撩起眼眸,漫不經心地瞥了如坐針氈的容坤,邊撥出電話邊問“她現在身邊有什么蒼蠅嗎”
“誰”容坤問。
“霜霜。”
容坤“”
所以向他借手機是給池霜打電話
他還來不及回答,梁潛已經退后兩步,往套房的臥室走去。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接通電話,傳來了令梁潛心悸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女聲“來了,不就晚了半小時嘛,不要催”
在柳絮天,池霜也很心煩。在家很無聊,干脆上網打牌,有一次鏈接發錯了,發到了容坤那里,他火速加入。
這幾天他們都是同一個房間的牌友。
有時候他晚了,她會在微信上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