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閉目養神、淺淺入睡的池霜也仿佛被他強勢地劃入到了與世隔絕的保護圈內。
她只需要安穩地補眠就好。
外面的一切紛擾她都聽不見、看不見。
梁潛面無表情地靜坐在后座,所有的不甘、憤怒以及失望朝著他席卷而來。領帶夾、袖扣這樣的私人物品上雕刻上霜花,孟懷謙知道他在做什么事嗎
事到如今,他還怎么欺騙自己。
都是多年的好友,彼此是什么性子再清楚不過,孟懷謙已經做到這個份上,甚至不惜以公司為籌碼逼得他不能靠近霜霜半步,擺明已經做出了選擇跟決定。
他不懂。
但這不妨礙他猜忌并且惡心。
他甚至反復回想,是不是在他出事以前,孟懷謙就已經盯上了霜霜,是從什么時候呢是從第一次他將霜霜帶給他們認識的時候嗎
那么,在他不顧危險,以生命為代價擋在孟懷謙面前,落海生死不明的時候,孟懷謙是否在竊喜。
竊喜終于有了能夠靠近霜霜的機會。
有那么一個瞬間,梁潛真的很想命令司機一踩油門到底,撞上前面這輛車。
在他生死不明,在他一片混沌失蹤的這一年里,他最好的朋友堂而皇之地取代了他,成為了接送她下班、為她提包的那個人。
“梁總,不能再靠近了”司機謹慎而無奈地說。
離得這樣近,前面的車只要停下,他即便來得及踩剎車,恐怕也會撞上去。
他都不知道梁總是吃錯了什么藥,可再繼續這樣下去,那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梁潛神情陰翳,手放在膝蓋之上,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孟懷謙專注地注意著前方路況。
他偶爾會別開眼,看看已經歪著頭睡著的她。
她睡著以后很安靜,連呼吸都很輕很輕。他見過太多在他面前或安靜或內斂的人,似乎也不覺得有什么特別,可每次只要她在他面前沉默,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她身上不得不屏氣凝神,就怕當她出聲的時候,他沒聽見。
他掃了一眼后視鏡。
后車依然跟他離得很近,只要他突然剎車,或者對方再點一下油門。
兩車便會相撞。
他并不介意這樣戲碼,也不介意再廢一臺車,但是她還在車上,她在補眠,偶爾一點點的顛簸,她都會皺一下眉頭。
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何必驚擾了她淺睡。
于是,他伸手,不合時宜地按了兩下雙閃,后又關閉。
車后緊逼的梁潛看著雙閃閃了兩次,他愣了幾秒,如果是旁人,一定會誤會前方車主是不小心按錯了雙閃燈,所以又立刻關閉,可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孟懷謙的警告
不想死就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