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說,一切都有限額。
也該到此為止了。
“我知道了。”他垂下眼眸,沉聲道。
才下飛機,池霜接到了程越打來的電話,她看著來電顯示還有些納悶,程越怎么會突然給她來電
她狐疑著接通,才喂了一聲,聽到那頭居然傳來的是梁潛的聲音時,她下意識地就想掛了電話。
“霜霜”
梁潛痛得嘶了一聲,聲音似是瀕臨垂危般虛弱,“你別掛,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這馬上就要血流而死、交代后事的語氣,令池霜遲疑。
“霜霜,你在哪,我現在想去找你。”
她還沒說話,那頭居然傳來了程越的聲音,“你這樣子還能去哪,老老實實呆在醫院也不夠你折騰的,開車居然能撞上石墩”
“別說這個。”
電話那邊安靜下來,像是有人被趕了出去沉默的時間不算太長,如果沒有程越說的那句話,池霜早就掛了電話,現在她有點兒好奇了,聽起來梁潛好像又出了點小事故
嘖,男主角果然命運多舛。
“霜霜。”梁
潛又再次開口,
聽得出來他在努力讓自己的氣息更平穩一些,
“我的手機出了點意外,所以才跟阿越借的。你現在在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池霜清了清嗓子,淡聲道“哦,我在外地出差呢。”
那邊沉默了片刻,他才低聲說“我想過了,你說得對,在這個世界上誰我都可以欺騙,唯獨對你不能有半點隱瞞。等你回來,到時候我會將過去一年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給你聽。之后,我也尊重你的一切決定跟選擇。”
這就有點像她記憶中的梁潛了,池霜這樣想。當然,同時她也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他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如果不是她態度強硬冷淡,他還是會隱瞞她。
他現在心里的人是誰,他對她是否還有愛意,其實這件事她一點兒都不關心也不在意。
當她希望一個人永遠只愛她一個人,恰恰是她也愛他的時候,否則對無關緊要的人,又怎么可能會有情感訴求呢。
所有的一切也是時候在她這里畫下句號,在梁潛那里卻是才剛剛開始。
她微微一笑,難得的沒再冷聲冷語,語氣輕快地說“那好吧,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另外,也希望你能早點康復。”
在她身后不遠處的孟懷謙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她開心的時候,腳步輕快,語調上揚,說話都像是沁著蜜。
他其實也猜得到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連對方是什么目的,什么路數,他通通都一清二楚,畢竟這二十多年的相處是確實存在的。
他也不關心對方有什么計劃,只是,聽到她仿佛放下了一切隔閡的愉悅模樣,他只能沉靜而克制地跟在她身后。
“行了行了,我還有事,不說了。”
他開的什么車她還不清楚么
撞個石墩而已,真的受傷嚴重還能一副要跟她煲電話粥的架勢
今天什么好日子,真是熱鬧得很,一個演機場偶遇,一個更是斥巨資上苦肉計。
只能說梁潛和孟懷謙不愧是多年的朋友,戲都一樣多。
她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這通電話總共也就幾分鐘,她不知道,對于孟懷謙來說有多么漫長。
他煩躁地捏了捏鼻梁,卻始終記得她說過的“事不過三”,他在就要繃不住失態的前一秒,提前跟她說了一聲后便匆忙暫時離開。
池霜眼波流轉,忍俊不禁早上起來肯定喝多了水吧
洗手間里。
孟懷謙在洗凈雙手后,又慢條斯理地扣上了襯衫的袖扣。
袖扣內側是無法清晰看見的一朵霜花,藏在領帶夾,藏在袖扣,就如同他現在還無法宣之于口的種種情緒。
他微微抬頭。
鏡子里的人面無表情。
慢慢地,直到冷硬的目光重新恢復平和后,他才從容不迫地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
回到她的身邊,繼續做她眼中的孟懷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