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后第二天,孟懷謙從國外匆匆趕了回來。
他這一兩年來尤其的忙,有很重要的會議等著他去參加,行程無法協調,就連梁潛的婚禮他都缺席。本以為回國后會見到一對璧人,卻沒想到才回到酒店便聽到了這樣的消息,當機立斷,明明連軸轉了幾天,已經疲憊至極,卻還是臨時改簽,乘坐航班飛回京市。
這是梁潛三十年人生中頭一次這樣“任性”。
如果,這是一種任性的話。
孟懷謙更愿意稱之為殘忍、可怖。
程越跟容坤作為伴郎,灰頭土臉,就連伴郎西裝都沒來得及換。當事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兩個伴郎卻是焦灼。
什么情況”孟懷謙聲線冷靜地問。
容坤緩緩搖了搖頭,要點煙,動作都不利索,“瘋了,真是瘋了。”
程越的脾氣更直接,他幾乎破口大罵,眼睛里都是紅血絲,“他是不是把我們這些人當猴耍早上那會兒我還陪著做了不少游戲,他笑得比狗都歡,結果,結果他給我們整這一出”
“很多人都以為我們提前知道。”容坤捏了捏鼻梁,“我爸媽打了好多個電話罵我,說我們缺了大德。”
豈止是缺德。
容坤都不敢去回憶昨天婚禮上的混亂。
“她呢。”孟懷謙低聲問。
程越大罵“他最好再墜海一次,死得透透的,永遠都別回來”
沒見過這樣坑人的。
“我是在問,”孟懷謙克制地停頓幾秒,抬眸看向程越,“池霜。”
程越如鼓脹的氣球,池霜二字就是那一根針,他瞬時消聲。
容坤嘆息“沒好問,沒敢問,她爸媽都被送到醫院了。”
立場不同,就連他們的父母都懷疑他們跟梁潛蛇鼠一窩,更別說旁人,即便有心想去勸慰,又用什么身份呢只怕見了他們,她更憤怒。
孟懷謙點了下頭,下意識地去摸手機,記起什么,又霍然握緊。
他很不平靜。
只是現在程越跟容坤幾乎一夜未眠,頭暈腦脹,難受得很,自然沒空去觀察他的種種神情。
或許就連容程二人都沒發現,孟懷謙回來后,就像是定海神針,他們也終于有空去捋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容坤猶豫再三,還是將那個問題問出了口,“你們說,他是一時沖動嗎”
程越不吭聲,面色凝重。
孟懷謙整理著袖扣,淡聲道“應該不是。”
四人從小一塊兒長大,對彼此的性格再是了解不過。其實容坤跟程越也能感覺得到,但真的點出來時,還是遲疑。
“我應該早一點察覺到的。”孟懷謙說,“當我沒空當他的伴郎,他輕松答應的時候。”
是他一葉障目。
是他太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竟然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他確實也沒想到,對于費盡
心思求來的愛情,梁潛有一天會以這樣不堪而卑鄙的方式割舍。
容坤說我沒想到heihei
非得在婚禮現場這樣程越依然想不通,“真不想結婚,他求什么婚,真移情別戀了,痛痛快快說出來,別來這一出啊。昨天我爸媽他們都坐在臺下,臉都綠了,沒別的,太丟人了,簡直莫名其妙”
他們作為男方這邊的賓客,啞口無言,甚至,由于他們是伴郎,他們跟梁潛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以后這件事也會如影隨形跟著他們,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或許別人談起這件事時也會隨口說一句“呵,那幫公子哥”。
可是,這件事跟他們有什么關系嗎
他們歡歡喜喜參加好友的婚禮,就是想看著他跟心愛的人結婚組建一個家庭,他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孟懷謙卻微微地晃了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