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被刀片劃破,傷口有些深,一瞬間,他的大腦空白了幾秒。
他忍住痛意,將手藏進口袋里,很快地掌心也隨之濕潤黏稠。
幾分鐘時效到期。
池霜的宣泄也到此為止,她逐漸沉寂,仿佛是一鼓作氣爬過了山丘,此刻人就在山頂之上,一種脫力感油然而生,腿沒了力氣,人也沒了力氣,但很快地,屬于她的生機也回來了。
廳里恢復了寂靜。
孟懷謙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他們本來就離得很近,是她后退了。
這一刻他忘記了受傷的手,忘記了疼痛,下意識地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這是從未有過的親密舉動,可此刻沒人會聯想到親密一字,它更像是鼓勵與支持。
“池霜,”他每次喊她的名字都很鄭重與認真,“我見過你哭過很多次。”
“這一次也沒關系。”他艱澀而痛楚地說。
就像他在她面前說了千百次的對不起。
再說千遍萬遍也沒關系。
她也一樣,無論哭多少次,都可以。
他們本就把最不能示人的一面展示給了對方看了徹底。
池霜眼中含淚,她抬眼,一滴淚就要落下,她卻飛快地撇過頭,但還是準確地砸在了孟懷謙的心上,最柔軟的位置。
他幾乎窒息。因為他知道她是怎樣驕傲的一個人,在最難過的時候,她可以一邊哭泣,一邊又抬眼罵他,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人,可是這世上本來就該有這樣奇怪的人。
池霜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肩頭濕潤。
一股血腥味縈繞在鼻間,忽濃忽淡,她低頭垂眸,下巴擦過他的手背,瑩白如玉的面龐沾上了他的血,她也許是被嚇到了,也許是氣到了,她本就是厭惡一切糟糕氣味的性子,終于繃不住了,哭出聲來。
一聲、一聲,敲擊著孟懷謙的心。
一滴、一滴,澆灌他早已經枯竭的心。
他想用指腹擦拭掉她下巴上的血,可卻越描越紅。
“孟懷謙,你滿意了嗎”她啞聲道。
夜晚的病房里,她這樣問他。
他在閉目養神,聞言,偏頭,疲倦地睜開眼睛,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對不起。”
她不想聽,背過身,躲避。
煩透了他,可也不能不管他。
“我是說那件事。”孟懷謙低低地敘說,“那些話不重要了,我猜你也不想聽,池霜,我想知道,如果那天晚上是我送的香酥雞塊,事情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果。”
“沒有如果。”她語氣冷硬地說。
“你問我想得到什么。”他說,“我想得到的就是這個如果。”
夜已深。
池霜回到家,裙子衣服散落一地,她躺在浴缸里,盯著裙子染上的血跡,她移開了視線。或許是歇斯底里地鬧過一次的緣故,她體力告罄,泡過澡后,似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沉沉入睡。
這也是事發后,她第一次睡得這樣香,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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