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旁邊的路人已經有些慌亂,朝輕岫暫時將清心訣從裝備欄上卸下,換成岐黃書,然后對那個女孩子道“可否請姑娘伸一伸手,讓我看看脈象”
那個女孩子本不想靠旁人太近,聽到“脈象”兩字時,略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將手伸了過去。
朝輕岫一手托著女孩子的手腕,一手按在對方的寸關缺上,診完右手又診左手,隨后讓人張口看了眼舌苔,然后道“脈略有些浮,舌苔微白,是風寒之癥。”
自從穿越以后,她已經當著眾人解決過兩次案子,言語中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氣度,圍觀人群看到這一幕,也不自覺地安心了三分。
旁人問“那該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就算朝輕岫沒裝備岐黃書也不難回答出來“這姑娘癥候甚輕,煮點蔥白生姜水,喝兩天發一發汗便能痊愈。”
女孩子道過謝,又懇切道“我家住在清波街邊上,大夫可否再去瞧瞧我姐姐”
清波街就在朝輕岫回家的路上,她點了點頭,之前那位徐小郎早就十分有眼色地去喊了輛馬車,送兩人回家。
那女孩子小心道“我叫李逸,我姐姐名叫李遙,請問大夫怎么稱呼。”
朝輕岫“我姓朝,名叫輕岫,非大夫,只是讀過幾頁醫書。”
她自然實話實說,當然那幾頁醫書其實就是白天剛看的這一事實,委實不必非要說出來降低患者信心。
或許是這時代的人大多言辭謙遜,李逸也只當朝輕岫在客氣。
清波街一帶的宅邸租價都不昂貴,連收入最尋常的平民也能湊活著存身,李家兩姐妹原本一天也能掙到兩百多文錢,結果只是生了一場病,之前的積蓄便花得干干凈凈,還欠下了藥店那邊的債務。
大夏的醫生其實不少,但主要都集中在京畿一帶,尋常州府中也設有官藥局,比如郜方府,城中的大夫就在十五人上下,也有專門用來安置病患的康寧坊。然而這座城市的總人口在四萬左右,平時還得支援一下附近的小縣城,一旦城中疾患過多,就容易疲于應付。
換了有些積蓄的人家,也可以請私人醫藥鋪中的大夫上門看診,可惜私人藥鋪中大夫出診價格昂貴,而且那些人的醫術高低不一,未必能把疾病治好。
騾車在李逸家門口停下。
朝輕岫打量一眼,發現面前這間民宅面積有限,環境有些潮濕,她一走進去,就感到空氣中飄著股難聞的氣味。
如今條件有限,朝輕岫暫且用布巾蒙住口鼻,權當口罩使用。
眼前只有一間房子,被隔成起居室與臥房,靠墻位置擺著一張由破木板組成的床榻,榻上墊著稻草、禽類的羽毛以及舊麻布。
一個五官跟李逸有六七分像,面色蠟黃的年輕姑娘正有氣無力地躺在上面,李逸瞧見對方,忙走上前,將自己的經歷大略告知姐姐,然后向她介紹“阿姊,這就是朝大夫。”
突然從預備偵探榮升為大夫的朝輕岫向病患點了點頭,她看著李遙的面色,心中大致有了些數,然后道“屋內氣息渾濁,你先將窗戶打開,透透氣再說。”
李家兩人都穿的是單衣,李逸微覺猶豫,問“天氣寒冷,萬一阿姊被風吹著,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