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陽神色微妙“說是瞧著河中的魚有些不對。”
綠波莊建于水上,常有客人在莊中垂釣,河里的魚也逐漸機敏,平常不怎么在莊子附近出沒,免得慘遭客人的魚鉤,今天卻總是聚在觀濤閣旁邊不散。
韓思合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袁中陽低聲“方才縣令不在,我讓人叫了幾位在周圍打漁的好手,請他們潛下去瞧瞧。”
那些漁人下水后,事情很快水落石出兩具被魚啃得到處都是傷痕的尸體,被平放在觀濤臺上面,正是孫乘齊與孔昊然兩位。
聽見消息后走到觀濤閣附近等待結果的朝輕岫吐出一口氣,她仰首望著天幕中的層云,片刻后才向身邊的徐非曲道“事已至此,看來咱們還得在綠波莊內多待些時候。”
徐非曲瞧她一眼,道“有幫主在,未必會多待太久。”
朝輕岫卻搖頭“咱們畢竟是綠林豪強,總不好事事插手。”
尸體的出現證明朝輕岫方才的考慮十分正確,恰在此時,被韓思合喊來的大夫跟仵作也都到了莊子附近。
她在心中計算了下綠波莊與縣衙間的距離,覺得本地的大夫跟仵作必然有著相當出色的騎術。
可能是因為騎馬太急,臉色有些蒼白的縣衙眾人剛見過韓思合,就被立刻打發去檢查尸體。
仵作湊近查看片刻,道“兩具尸體的手指都已經泛白,不過程度差別挺明顯,大約是其中一具要早一到兩個時辰被害,另一具則晚些。”
韓思合請教“兩人人是什么時候死的”
仵作為難道“泡了水,說不好,這世界早晚天氣差得也大,依照小的判斷,最早那具尸體死了兩個時辰到四個時辰都有可能。”
朝輕岫遠遠聽著那邊的談話,并在心中計量時刻。
此刻午時剛剛過去,大約是未時一刻的樣子,也就是十三點,往前四個小時是辰末巳初,往前八個小時是卯初。
雖然此刻有了仵作的證詞,不過時間跨度太大,不大好單憑這點來判斷不在場證明。
韓思合問“那兩人的死因是什么,溺死么”
她雖然這樣問,不過想到方才發現的硯臺,覺得溺死的可能性十分不大。
仵作“綠波莊的河水有泥,小的已經檢查過尸體的口鼻,里面幾乎沒有泥沙,自然并非溺死,大人請看”
說話間,仵作指著第一具尸體道“第一具尸體額頭左側凹陷進去,傷口由左上斜至右下,看痕跡,應該是被鈍器所傷后死亡。這具尸體
身故較早,傷口處已被泡得沒甚血色。第二具的死因則是胸口中刀,他傷在要害處,必然是當場斃命。”
韓思合微微點頭,又請周丹實過來認尸,確認了第一具尸體是孫乘齊,第二具尸體是孔昊然。
周丹實看見死去的學生后,面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整個人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住,被莊內仆役扶到旁邊休息。
尸體打撈上來后,那些漁人沒有立刻離開,此刻正彼此談著什么,忽然一人又跳入水中,片刻后重新浮了上來,舉著手里的東西對同伴得意道“俺就說方才潛下去的時候看到了刀子”
其他漁人紛紛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