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曹鳴竹的態度本來就在兩可之間,既然六扇門沒有開口反對,她也不是一定要做惡人不可,于是開口“老耿的尸身并不在堂上,而被我暫放在了冰室當中。”看向朝輕岫,神色間帶出些探究,“朝幫主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她的所在”
曹鳴竹總覺得,旁邊那個年輕人身上有著一種篤定的從容。
朝輕岫實話實說“算是猜到了一點。”發現曹鳴竹的視線依舊看著自己,就多解釋了兩句,“今日天氣略顯悶熱,大堂中對棺槨的守護又不算嚴密。”
耿遂安去世已經好些天了,尸體必然會逐漸腐爛,并散發出異味,而朝輕岫在進入大堂時,并未察覺到溫度上的變化,周圍香料的氣味也不明顯以不二齋的財力,不至于連冰盆都舍不得用。
曹鳴竹點頭“了不起,難怪顏開先那些人竟肯認你做老大。”
朝輕岫這個年紀的人,很難成為第一流的武功高手,不過以她的心細縝密,統領一個尋常幫會也不算說不過去的事情。
曹鳴竹站起身,道“諸位這邊請。”
耿遂安生前是一個非常喜歡享受的人,曾花費重金在宅邸中建了冰室以供夏季使用,她溺水而亡后,尸體就被存放在了此地。
朝輕岫留意到,耿宅后院中有不少侍衛。
她曾經聽顏開先說過,不二齋雖以商貿為主,不過為了保證內部人員的安全,每年都會花費重金聘請江湖高手當做護衛,連她也接到過邀約。
從這個角度看,跟不二齋打好關系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畢竟這里了大量的武林高手再就業渠道。
這些護衛將冰室入口守得密不透風,朝輕岫目光掃過,發現站在冰室門口的人一個個目蘊精光,不少人的太陽穴還微微向外隆起,竟然都是通曉內家心法的好手。
朝輕岫感覺到了金錢的力量。
這些人的衣服上繡著代表不二齋的花紋,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衣角上額外繡了一個“耿”字,還有四分之一的人,繡的則是“曹”字。
護衛們將冰室入口守得密不透風,連一只蒼蠅都不許飛進去,他們當然認得曹鳴竹,不過即使看到對方,神色也沒有放松,直到曹鳴竹說了跟著自己一塊來的乃是在江南巡查的花鳥使后,護衛們的神色才略略放松了一些。
一位護衛彎下腰,道“既然是花鳥使親自駕臨,各位大人還請自便。”
確認完眾人身份后,曹鳴竹拿出鑰匙親自開了門。
冰室中光線昏暗,大門邊有一個小小石臺,上面放著數枚火折子、蠟燭還有燈臺等物。
曹鳴竹拿了一枚點亮,火光倏然亮起,朦朧的光芒柔和地鋪灑開來,然而這件冰室卻因此被襯托得更加陰森。
或許是因為水汽充沛的緣故,此地的門檻、墻角等處,都長了不少青苔。
冰室通常有數道門關,一層更比一層寒冷,眾人此刻站在大門后,第二層門關之前,越往深處靠近,溫度就會越低。
最外的門廳左右兩側都靠墻打著木制的大立柜,全部為黃花木所制。黃花木價格昂貴,而且產量有限,然而在這里不過是存放雜物的物品。
耿遂安的財富,由此可見一斑。
進到冰室中后,徐非曲肩頭輕輕顫了一下。
曹鳴竹留意到徐非曲的模樣,出言致歉“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全。”
她打開右手第二個大立柜,柜子里亂七八糟地團放著許多厚實的披風,曹鳴竹挑選了下,拽出件厚實的披風遞給徐非曲,又問旁人諸位可還需要要不然一人披一件罷”
徐非曲練武時間尚短,雖然有靈藥輔助,然而她每天需要處置的事情太多,又沒有像朝輕岫那樣閉過長關,早年甚至還因為疾病所苦,此刻難免有些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