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再度浮現出那個念頭難怪三寶會死在朝輕岫的劍下。
他們查家劍派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弟子,這種人總有著強于普通人的攻擊欲,所以很容易夭折在成長期,然而一旦順利長成,總會比同層次的高手更難對付。
查乾貴是一派之主,自重身份,吃過暗虧之后便不糾纏,向著孫子淡淡道“你聽到朝幫主說的了,咱們有事在身,現下不要與人爭執。”
說話間,早有下人新送了椅子過來,查二珍一腔表達欲都被摔了回去,只得低頭稱是,悶聲不吭地坐在旁邊。
眾人雖然還有疑慮,不過看朝輕岫的模樣,確實不像是想對稅銀伸手的樣子,又覺得憑她一幫幫主的名聲,既然已經說了只是過來巡查分舵,旁人也只好相信。
朝輕岫又小坐片刻,道“諸位一路奔波,想來正覺辛苦,還需好生休息才是,在下便不再打攪了。”
柯向戎忽然站起身,道“不忙,朝幫主難得來一趟,怎的匆匆就要離開,臨別之前,本官敬朝幫主一杯。”
她向身側招了招手,那位連大夫目中閃過一抹猶豫之色,她抬頭看柯向戎,卻見后者的表情甚是堅持,最后還是站起身親自執壺倒了一碗酒,雙手遞給朝輕岫。
酒色如碧,酒香濃郁,朝輕岫目光停在酒碗當中,片刻后道“柯大人好客氣。”
她說話的聲調與方才一樣溫和,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現。
唐馳光面色微顯凝重。
一直守在幫主身后的徐非曲神情肅然,她快步上前,語氣堅定“幫主素不飲酒,還請容屬下代飲一杯。”
朝輕岫手臂輕抬,直接攔住徐非曲,竟是不許她代飲。
柯向戎一怔,然后笑道“朝幫主是江湖人,怎會不喝酒姑娘說笑了。”
然而就在此時,朝輕岫居然也提起酒壺,緩緩倒了一碗酒出來。
她中指托著碗底,拇指扶著碗沿,將酒碗遞到柯向戎面前,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朝某也敬大人一杯。”
柯向戎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霎時間失去了所有聲音。
查二珍看看柯向戎,又看看朝輕岫,忽然覺得花廳中的氣氛十分不妙。
他雖然比旁人更加遲鈍,卻也立刻察覺到,那碗中的酒水有些不大對勁。
之前那位連大夫面色微白,隨后開口“柯大人路上辛苦,不宜飲酒,我可以代她喝。”
朝輕岫的視線終于落到連大夫的面孔上“尊駕是”
連大夫欠身“連紅榴。”
朝輕岫回憶了下江南一帶有什么姓連的武林中人,心中忽然想起了什么,問“素問莊的連長老是足下
什么人”
連紅榴因為某些緣故,正替柯向戎辦事,她本來不欲說明師承,但既然對方已經發現,就不再隱瞞“那是我師祖。”
她發現朝輕岫雖然跟自己說話,卻始終不肯將酒碗交過來,依舊是一副想把酒水灌到柯向戎喉嚨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