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那邊的人提前候在道路前面,見到車隊過來,恭恭敬敬地上前回稟“小的向諸位大人問好,今日咱們船港整修,昨天停在此處的船,已經先一步停到了旁的港口那邊。”不等來人責難,就趕忙表達歉意,“咱們事情做得匆忙,叫各位大人白跑一趟了,實在對不住得很。”
昨天官船停靠的港口是自拙幫的恐怕朝輕岫一離開縣衙,就下了命令,讓人將官船從自家地盤處攆走。
正常情況下,江湖勢力要攆官兵走,很難攆得如此輕松,好在朝輕岫隨身帶著那塊六扇門客卿的牌子,而官兵那邊能做主的人晚上又都歇在縣衙。
柯向戎等人面色不大好看,都覺得朝輕岫是故意給自己臉色看。
閔繡夢嘆了口氣“朝幫主也未必是有意為難,她為人十分干脆,應該是覺得既然咱們這邊已經見疑,就干脆避開,不再沾手稅銀的事情。”
考慮到柯向戎昨日準備給朝輕岫下毒,查乾貴等人也不能說自拙幫今日叫他們換個碼頭的決定做得不對。
唐馳光“也罷,樟灣這里也并非只有自拙
幫一家有碼頭,不過是多走幾步路的事。”
柯向戎沒有說話,反倒是壽延年露出了憤憤然的模樣“那個白河幫,實在是不知好歹不從這邊走是他們沒有福氣,大人放心,既然這些人如此不會辦事,下官今后一定找機會大大責罰他們。”
聽見這位壽縣令的話,連查乾貴都忍不住露出了點古怪的神氣先是將自拙幫改用舊時稱呼,后來還說要找朝輕岫的茬,當場表演了一下如何怎樣用最短的話踩最多的雷點,哪怕他只是為了討好柯向戎等人才這么說,也實在算是很有誠意了
柯向戎嘆了口氣,道“不必管這些,先去船那邊再說。”
她現在也覺得昨天的行為太過冒險,朝輕岫那人雖然看著溫文爾雅,骨子里卻是個刀頭舔血的亡命徒,對于這樣的人,跟她講道義只怕比用權勢威逼更有用。
柯向戎是孫相陣營的人,雖然比她旁的同伴更和氣些,到底習慣了強橫的做事風格,沒想到會被朝輕岫硬碰硬碰了回去。
她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以前自己可以態度強橫,是因為依附在孫相的大船上,一旦離開京畿,沒了足夠的武力震懾,往日的狐假虎威,就變成了色厲內荏。
河岸邊的各個港口之間的距離并不遠,加上自拙幫的船工沒等柯向戎一行抵達目的地,就提前將今日暫不開放的消息告知了柯向戎等人,所以也沒耽誤時間,直接去了另外的港口。
不遠處,負責運送稅銀的官船就好好地停在港口,上面還有負責駐守的官兵正在認真巡邏。
所有一切都極為正常,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柯向戎終于覺得憋在胸口的那股氣松了一些。
車隊已經抵達碼頭,柯向戎勒住韁繩,率先翻身下馬,跟在她身后的官兵們也隨之停下腳步。
只要再過一小會功夫,他們就能將稅銀搬到船上,接著揚帆起航,順流而下,徹底拉開與朝輕岫之間的距離。
閔繡夢面上也露出一點笑,他態度從容地指揮眾人,讓他們將裝著稅銀的木箱從車上搬下來。
官兵先將車廂與馬匹分開,然后打開門鎖,站在馬車左側的官兵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木箱往前方移動,等將箱子徹底移出來后,然后才與同伴一左一抬起木箱,往碼頭上搬運。
或許是受到上司態度的影響,所有人的舉動里都帶著說不出的謹慎與鄭重。
然而就在此時,空氣中仿佛響起了節奏緊張的轉場bg,走在最前面的兩位官兵特別符合偵探小說發展定律地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箱子,然后不約而同地露出又是迷惑,又是驚恐的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