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丘垟分舵出發之前,朝輕岫就將李歸弦留下的名帖寄送出去,喊對方見面,結果因為她難得地將前進的方向寄托在了指案件針上,兩人碰面的時間比約定好的提前了不少,但總而言之,所有事情依舊按照計劃在進行著。
吃過午飯后,許白水拉著徐非曲一道外出消食,留上司跟李歸弦單獨談事。
朝輕岫“看過簡二爺的故居后,李少俠準備去什么地方”
李歸弦“近來并無一定的計劃,但應該會去一趟紅葉寺,等到十一月份,我就得返回永寧府。”
朝輕岫唇角微翹“是了,今年的十一月份,自拙幫也要去永寧府恭賀岑門主生辰。”又問,“李少俠是岑門主的結義兄弟,平常總該陪伴在大哥身邊,要是有人提前過去想求見岑門主,你又該如何是好”
李歸弦“無需在意,許多人都知道岑大哥正在門內閉關靜修,他經常不見外客。”
可能因為年幼時總是經受佛法熏陶的緣故,岑照闕相比于其他江湖勢力的老大,有一種格格不入的寧靜感。
對于江南魁首來說,那樣的性格未必是好事,只是
朝輕岫點點頭“岑門主現在不見外客就好。”
李歸弦帶點好奇地看著她。
朝輕岫眨了下眼,壓低聲音“我其實有些事情想做,要是被岑門主察覺,只怕就不容易做成了。”
李歸弦留意到朝輕岫的話中的意思她只說不容易做成,卻沒說計劃被察覺后,就一定無法成功。
謹慎又無所畏懼。
山邊小城鎮內的客棧,條件樸素得連午飯都沒法,哪怕朝輕岫住的已經是里面最好的房間,其中的布置依舊很簡單,甚至有些局促。
也正因為房屋面積有限,當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時,整間屋子反而顯得格外明亮。
李歸弦想了想,開口“就算大哥知道,也沒什么關系。”
朝輕岫就笑“難道在李少俠心中,岑門主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李歸弦“尚可。”
想到江湖上有關岑照闕的傳言,還有岑照闕這個名字給孫相那邊留下的心理陰影,李歸弦實在很難夸得太多。
朝輕岫聞言,卻未曾立刻給出回應,她偏過頭,看向窗外。
“有些事情,你或許已經有所察覺。”她忽然站起,走到李歸弦身邊,俯下身,聲音仍然放得很輕。
朝輕岫的聲線仿佛是秋天的雨,一字字落在了李歸弦的耳中。
“上次在樟灣相見時,我曾說要多謝陸公子,那并非是玩笑之言。雖說陸公子本人未必清楚,但他的確告訴我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
李歸弦側過身,微微抬頭,凝視著朝輕岫。
同樣是年少成名的江湖英才,朝輕岫有一雙清亮的眼,然而那雙黑白分明眼睛有些時候反而會給人一種晦暗難辨的感覺,讓李歸弦想起在棋盤旁點燃的香。
淡而薄的煙氣徐徐騰起,讓原本清晰的棋盤顯得格外朦朧。
說到此處,朝輕岫又是一笑,方才眉間帶著寒氣的朦朧感全然消失。
朝輕岫沒有說明陸月樓告訴她的事情是什么,只道“我原本只有一二分篤定,現在的話,大約是二四分。”
李歸弦的目光在房中不經意地一掃,他看見案幾上擺了沒有名字的書。
朝輕岫注意到了李歸弦的視線,將書拿起“是我帶來的棋譜,上面還做了一些批注,少俠要是有興趣,可以拿回去看。”
李歸弦靜默片刻,道“我離開師門后,便很少有機會下棋,現在想來倒有些遺憾。”然后道,“朝幫主,可否勞煩你一件事。”
朝輕岫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是李兄自己的事,我自然責無旁貸,可若是簡二爺的事,情況又有不同。”
李歸弦聽見朝輕岫的話,覺得她果然是個很聰明的人。
朝輕岫“不過李少俠已經開口,在下也不好推拒。作為交換,我想請少俠幫我做一件事情。”
李歸弦并未猶豫“其實便是幫主不提,在下也已經有所打算。”
朝輕岫溫聲“李少俠行事再無拘無束,關鍵時候,總得聽從岑門主的指派,可岑門主的打算卻未必與我一致。”
李歸弦一瞬不瞬地看著朝輕岫,忽然展顏一笑“那么,我們對弈一局,以輸贏來定。”
朝輕岫看著李歸弦,眉梢一揚“你已經打定主意了此刻和我下棋其實并不公平。”她的聲音依舊溫和,給人的感覺卻與平常的含蓄完全不同,竟帶著難言的自負與篤定,“畢竟選擇與我對弈已是占盡下風,何況依照如今的情勢,在下早就立于不敗之地。”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