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業理解徐非曲言下之意。
孫侞近不敢派高手來永寧,是擔心對方會遭到岑照闕的毒手,不過屯田兵人那么多,往來時完全可以做到魚目混珠,而且鶴山就在陪都邊上,假設自己這邊的計劃是偷運些高手來奇襲問悲門的話,鶴山的確挺合適。
季容業看徐非曲的目光頓時有些驚疑不定起來,懷疑對方跟自己一樣,是別人安插到江南的眼線,又有些懷疑對方只是在試探自己。
對方既然是問悲門的人,又怎么會提出對自己不利的意見
徐非曲“不過季公子是咱們的好朋友,就算占據有利位置,你待在江南時,也不會當真的做什么的。”
季容業聞言,趕緊寫了“自然”兩字。
因為心情激動加上身體不能移動的緣故,他的字跡有點丑。
安定下來后季容業會不會真的為難朝輕岫兩說,不過作為一個有著基本求生欲的人,他此刻要不是得用手抓著筆,絕對會拍胸脯表示自己愿意跟問悲門友好相處。
說明了自己的友好后,季容業跟著又寫了一串話
“身為下官,某有時不得自專,不知足下可有教我。”
展現了強硬態度并被迅速打回去后,季容業就開始了示弱,他現在是在告訴徐非曲,自己官位低,不得不聽京中的命令行事,不過他把話寫得很含混,確保就算這些丑陋的文字被第三方發現,也不能精準定位到他身上。
徐非曲“在下也想過,你初來乍到,恐怕跟本地幫派稍微沖突一二,才好依照計劃行事。”
表面關系的不友好有時會讓季容業看起來更加值得信任,徐非曲一直在向幫主學習,不因為棋子目前不是自己的,就放棄
季容業用連續的眨眼代替點頭。
他不能太快轉向,還得考慮自己的說辭是否會被孫侞近信任。
能做到左右逢源也得靠天賦。
徐非曲“如今夜色已深,咱們又有事情要商議,請公子隨我走一趟。”
季容業“”
他剛聽見“夜色已深”四個字時,還以為徐非曲會直接告辭。
徐非曲淡淡“總不好讓人看見季公子喉嚨處有劍傷。”
季容業了然。
來人雖未明言,但言下之意,明顯是擔心他首鼠兩端。
季容業也不能說對方多慮。
因為他現在真的還沒完全下定決心,的確可能會選擇出賣對方。
季容業一面想,一面無可奈何地意識到江南情勢跟自己預料的不大一樣。
武林盟在北邊,盟中那些老于世故的前輩也都在北邊,而根據季容業往日聽說過的消息,江南這邊的著名豪杰多是年輕人。
既然是年輕人,做事難免不夠老道。可今日一見,季容業卻發覺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起碼徐非曲給他留下的印象,就很像是朝廷中的某些老油條。
此刻季容業的穴道解了一點,他嘴唇微動,做了個口型“在下的榮幸。”
他知道面前的三位都是狠人,一個放哨一個砍人一個動腦,配置相當全面,沒給自己留下半點可乘之機,對方說了要他跟著走,就只能跟著走。
徐非曲在季容業身上點了一指,讓他能自由活動,然后“未免驚動貴屬,季公子給他們留個消息再走。”
季容業僵硬點頭,匆匆寫了一張字條,用鎮紙壓在桌面上。
等季容業剛一寫完,查四玉立刻伸手搭住他的胳膊,也不管現在大門已經處于開啟狀態,輕輕一縱身,直接從窗戶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