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自飛想了想,就挑重點稟報了一下“懷宜城那邊的事情已經按門主說的安排過了,還有屯田軍方面的問題,此事也算解決,日前韋通判還讓她身邊的益天節來傳信,說是不會牽扯到咱們。”
說話件,朝輕岫側著身,很隨意地依靠在木案上,寬大的袖口低低垂著,指間則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兩枚黑白棋子。
那兩枚棋子像是懸空的陀螺一樣,正在朝輕岫手中轉來轉去,
她聽著諸自飛的匯報,溫和地點了下頭“無事便好。”
諸自飛“依照屬下之間,韋念安如此處置,當然是為了向門主示好。”
在岑照闕擔當門主時期,韋念安也曾展示過好意,只是都被問悲門給冷處理了。
諸自飛想,如今韋念安可能是想看看,隨著掌事之人的更換,問悲門在對待她的態度上,是否會有所變化。
他一面想,一面繼續念叨“門主千萬提防”
朝輕岫唇角微翹“是我讓白水捎了信過去,問那位通判姊姊能否幫個忙。”
諸自飛豁然抬首。
他眼中流露出明顯的訝異之色,然后道“依照韋念安的性格,絕不會平白施惠,她給出了好處后,必然會期待回報。”
若是朝輕岫選擇拒絕,那么鄭貴人下次做的事情,可就不會是繼續勸天子忽略江南一帶的小打小鬧了。
話音落下,旋轉中的兩枚棋子倏然凝住,隨后無聲跌落進了朝輕岫的掌心當中。
朝輕岫眼睫低垂,掩住了目中的神色,諸自飛只能聽見她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將欲取之,必固予之。想要讓那位通判姊姊相信我愿意為她籌謀,總得先接受點她的好意才行。”
李歸弦“你要幫韋念安”
諸自飛看著李歸弦,覺得大哥不愧是大哥,從來都是態度自若,能無視朝輕岫帶來的壓力,干脆利落地問出事情的重點。
朝輕岫頷首。
“”
態度自若地不止有問悲門的前門主,還有現門主。
朝輕岫毫不猶豫地承認了這一點,似乎并不覺得那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李歸弦默然片刻,似是覺得困惑,然后又問“那么陸月樓呢”
諸自飛“”
他能理解大哥的困惑,卻不能理解大哥困惑的要點。
明明是三個人的對話,諸自飛卻有種自己并未參與其中的微妙感覺。
朝輕岫道“我當然不會忘了陸公子,在幫韋通判之前,我也會想法子去幫他的忙。”隨后道,“門主迭代,問悲門實力受損,容州那邊只怕又要蠢蠢欲動,如今韋通判向問悲門示好,只怕朝中會有人給她臉色看。”
說到這里,朝輕岫忽然轉過了頭,望向窗外,神色微微悠遠。
李歸弦順著她的目光向園中看去,然后伸出手。
細雪中,飄下一朵白色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