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韋念安什么也沒有發現,陸月樓也并不覺得自己有運氣找到那些秘密,事后倒是可以抄一份送到問悲門中,請朝輕岫瞧瞧。
陸月樓隨手拿了本雜記,然后走到三樓。
延年堂一共四層,頂樓其實是彈琴之處,王老大人的臥房位于三樓。
陸月樓趁著沒人注意,閃入寢室,迅速看了一圈。
桌上的擺件跟墻上的字畫都沒什么特別,床上光禿禿的,被褥都收在柜子中。
那些柜子也很都老舊了,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艾草氣息。
陸月樓伸手摸了下木窗。
眼前的窗戶看著已經很有些年份,非常脆,好似稍微一用力,就會從窗戶變成窗戶的粉末。
陸月樓想,王老大人去世前嚴厲要求旁人不許改變自己的宅邸,還不惜動用江湖上的人情來維持故居的狀態,可老宅中的建筑材料會老化、物品也會老化,之后不一齋自然會派人修繕,可修繕之后再怎么像,跟原來相比,也必然存在微小的區別。
難道王老大人會沒有預料到這些變化嗎
倘若兵書真的在王老大人手中,那么他到底將東西藏在了哪里
陸月樓閉眼思忖片刻,然后將整間寢室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連床底也沒落下。
床榻木柜沒什么特別之處,作為擺件的花瓶底部印著一個“官”字,顯是官窯所出,陸月樓看了一會,判斷出那應該是仿品,書法是仿的利相的字,山水畫畫的則是墩山本地,看落款,都是王老大人自己所作。
陸月樓將看見的細節一一記在心中,準備回去再仔細思考。
傍晚時分,分頭行動朝輕岫跟陸月樓重新見面,雙方彼此頷首致意后,眾人坐到延年堂一樓準備用晚飯。
看門的老夫妻年紀太大,廚藝更是平平,只會簡單的燒煮燉,晚上準備的菜肴就相對簡單。
其他人里面,陸月樓倒是擅長燒烤,許白水也略知此道,奈何親手做飯不符合兩人現在的人設,只好將晚飯的內容交給天意。
此刻正是揭曉答案的時間。
朝輕岫看著桌上的菜,目光有些飄忽。
葷菜是菘菜燉肉,燉得時間太長,肉跟菜都爛在了一塊,可能是用的調料不對,菜便顯得有些苦澀。
許白水只吃了一口,就決定自己晚上不餓。
至于一起用飯的其他人,荀慎靜吃得同樣含蓄,而朝輕岫與陸月樓面上一直相處得挺友善,尤其是今天,朝輕岫還客客氣氣地請陸月樓多吃點,甚至想為對方盛飯。
要不是陸月樓也學過武功而且武功還不差,險些真就被對方得逞。
王家兩兄弟看著這群衣
履鮮明的客人,很羨慕他們表現出的風度,包括那位冷臉的簡云明在內,所有人用餐時的舉止都堪稱輕和優雅,似乎完全沒被菜肴中的肉食所誘惑。
片刻后,陸月樓放下筷子,他一直留心朝輕岫的舉動,卻對方態度溫和,時不時還跟許白水交談幾句,說一說本地風土人情跟明天去什么地方游玩,跟平常似乎沒什么不同。
朝輕岫今日出門后,究竟是找到了兵書的線索,還是沒有
陸月樓想問,卻不方便在吃飯時問,等時辰更晚一些,才讓荀慎靜過去與對方溝通。
星光從云層后照落下來,照在這座陳舊的宅邸當中,照在客院中不斷發出吱呀聲響的窗戶上。
環境的潮濕加速了木質建筑材料腐朽的速度,不打開時還好,一旦打開,窗戶就在朔風的吹拂下顯得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