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水聞言,忍不住抬頭看天。
光聽朝輕岫的話,誰不夸一句問悲門主慷慨仁義,急人所難,哪怕對方是壽州通判,都愿意給人搭把手。
朝輕岫“在得知了矛盾的消息后,韋通判雖然對陸公子起疑,卻并不一定覺得此事就是他設計的陰謀,所以等我過去拜訪后,韋通判必須要早點將陸公子找回來對質,免得耽擱太久,消息泄露,讓我跟陸公子有串通的機會。
“而且我當時告訴過韋通判,回來時帶了禮物,已經遣人分送各處,所以陸公子很快就會知道我已經回來。為免被他發現不對,韋通判極有可能一面穩住我,將我留在府中看棋譜,一面立刻派人將陸公子帶來。”
許白水“所以當日韋通判請門主留下,恐怕也有試探之意。”
從后面的情況看,朝輕岫選擇看棋譜的行為顯然通過了測試,讓韋念安心中懷疑的天平又往陸月樓的方向傾斜了一份。
等韋念安找機會出去派人尋陸月樓時,心中的疑慮已經不少,才會要求益天節帶上足夠的人馬。
許白水“如果陸公子能順利抵達通判府”
聽到這里,朝輕岫唇角微翹,含笑詢問“白水覺得,以陸月樓的性格,在發現情況不對時,當真會選擇束手就擒,前去韋念安身前分辯,將自己的命運交托到上司的心意上嗎”
許白水啞然。
她想了會,道“要是陸公子沒有發現情況不對,選擇跟著益天節走又會如何”
朝輕岫緩聲道“之前在山上時,我已經暗示過陸公子,益天節此人可能對他不利,事發當日,又讓陸府附近店鋪提前關門做到這一步,要是還發現不了益天節來者不善,那也不是陸公子了。
“一旦動手,事態就很容易失去控制。當日雙方人馬產生了嚴重的沖突,陸府跟韋念安麾下的侍衛都有死傷,這些侍衛平時隱在兩方府邸當中,算起來都是主君心腹韋念安當時派益天節過去,就是因為兩人關系不睦,不會包庇,后面隨著沖突的加劇,益天節已經大大得罪了陸月樓,如果事后陸月樓有幸分辯清楚,重新得到韋念安的信任,那么他會不去報復益天節么”
許白水“所以益天節也是擔心陸月樓報復自己,才必須痛下殺手。”
當時陸月樓在交戰中身亡,那么益天節的責任可能不會太重,要是讓他活下來,那么韋念安則有可能會被說動,覺得陸月樓受了委屈,反過來責罰益天節。
朝輕岫頷首“要么不做,當真要做便不可為自己留下隱患。韋念安那些人駐守江南多年,深受宮中貴人信賴,這一點辦事的道理自然是明白的。”
她早就明白了跟自己對弈之人的棋路,那么需要做的,就只是讓陸月樓及時發現不對,后面的事情便能順理成章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許白水“陸月樓跟益天節之間缺乏信任,很容易使通判府勢力因為內訌而消減。”
朝輕岫含笑提點“此外還有一點,那日益天節必殺陸月樓,也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已經變得太過嚴重。”隨后補充,“如果陸月樓最終被請了過來,那么死的那些護衛就只是請人時造成的損失,對益天節而言,算是嚴重的辦事不利。
“只有陸月樓死亡,死去的護衛才能成為擊殺對通判有異心之人時造成的損失,如此一來,益天節甚至可能有功。所以只要損失造成,他就必須放任甚至推動事態擴大,否則益天節根本無法為沖突中的死傷負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