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開她耳邊的發絲,露出那張玉雪般的臉頰。
曹紹知道云珠不喜歡往臉上涂抹太多脂粉,所以她纖長的眉、櫻桃色的嘴唇都是天生的,秾麗嬌嬈。
云珠馬術本來就好,再加上曹紹的分心,半個時辰后,云珠先他一丈跑到了西山腳下。
縱馬疾馳,一旦停下來,汗意也就上涌。
等曹紹停穩了,就見云珠一手攥著韁繩,一手拿著帕子,在緋紅的腮邊輕輕沾著。
略顯狼狽的云珠,卻比她高高在上的樣子更添了幾分尋常人難見的媚態。
曹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云珠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小姑娘了,十七歲的她,就像頂端已經綻放些許的芍藥花苞,艷色難掩。
云珠換了手擦汗,才察覺曹紹目不轉睛的注視。
她無疑是個美人,也喜歡俊朗的少年郎為她所迷。
“愣著做什么,臟死了。”云珠點點自己的耳邊,提醒曹紹快點擦他那里的汗。
云珠長得美,聲音也嬌滴滴的,這么一句嫌棄的訓斥,卻也叫曹紹骨子里發癢。
所以他甘之如飴,笑著賠聲罪,取出自己的帕子擦拭起來。
兩人身后,是一棵長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槐樹,繁密的枝葉在他們頭頂投下一片濃陰。
云珠眺望來路,寧國公府的馬車已經近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抵達。
等著無聊,云珠想起剛剛的彩頭,扭頭問曹紹“狗叫”
曹紹尷尬“你還真來啊”
云珠挑眉“如果你說話不算數,以后我不會再跟你賭任何事。”
曹紹不愿承擔那樣的后果,于是才恢復白皙不久的俊美臉龐重新泛起紅來,他左看右看,確定不會有其他人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才驅馬靠近云珠。黑馬挨著棗紅馬,他也將上半身傾向云珠,幾乎貼著她的耳畔,低低學了三聲狗叫。
看家護院的狗叫起來威風凜凜,小國舅學的卻是那一兩個月大的狗崽,毫無底氣,想要跋扈又沒膽量。
云珠笑他“早上沒吃飯嗎”
曹紹近距離看著她嬌媚的臉,喉頭滾動,低聲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云珠哼道“我就欺負你了,你又能怎樣”
曹紹的視線自她瀲滟的眼移到她紅潤的唇。
是個男人都會知道,他現在在想什么。
可他生生忍住了,就算云珠不像一些文官家的閨秀那般循規蹈矩,她也不可能會縱容他婚前輕薄。
他主動拉開了距離。
等兩家的隨從趕過來,云珠重新上了馬車,休息夠了,需要步行登山的石階路也到了。
曹紹陪著云珠走在前面。
碧空遼闊,山風怡人,秋日的林間波浪般呈現出不同的明麗顏色。
云珠還是牽掛邊關的父親的,在半山腰的涼亭休息時,她望著西北方,低聲同曹紹道“不知甘州那邊如何了。”
曹紹看著她濃密的烏睫,安慰道“別太擔心,九州有六州都收復回來了,剩下三州指日可待,伯父被老國公看輕太久,大概急于求成了,接下來只需要等著跟我大哥的兵馬匯合,何愁拿不回甘州”
兩次敗仗在前,云珠確實對自家爹爹沒有多少信心了,可她聽說過大國舅曹勛的赫赫戰功,知道其人能征善謀,年紀輕輕卻與其父齊名,乃是本朝公認的新一代戰神。祖父生前也對曹勛贊不絕口,稱父親能有曹勛的一成本事,他也不至于不許父親帶兵。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戰事。
云珠是將門之女,自幼耳濡目染,在兵法戰術上頗有見解,邊關那些將軍們她雖然沒見過,也早從祖父口中了解得七七八八,所以無論曹紹提到哪次戰役,她都能參與其中,而不是只能巴巴地聽曹紹高談闊論。
曹紹喜歡這樣的云珠,可惜他的定力還是不夠,聊著聊著注意力又偏了,或是被心上人瀲瀲生波的眼眸吸引,或是被她飽滿濕潤的唇瓣所惑。
云珠輕輕推了他一下,偏頭道“你再這樣,我們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