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十五歲及笄,家里疼愛女兒的,沒有特殊情況也基本會在女兒十八歲前敲定婚事,過了十八,就顯得遲了。
孟氏冷笑“我看她這輩子都不會安排了。”
她喜歡曹紹不假,但也沒傻到看不出潘氏的心思。
“且等著吧,看我是不是冤枉她。”
京城繁華,再熱鬧的事過一陣子也就淡了。
李雍雖然吃了敗仗,他走之后,曹勛所率的大軍卻接連傳來捷報,朔州、甘州都已經奪回,只等攻下肅州以及嘉峪關,胡人就會再次被驅逐到大夏朝的國土之外。
勝利在望,百姓對李雍的失利也變得包容起來,畢竟李雍的敗北并沒有嚴重影響大局。
轉眼進了十二月,百姓們忙著準備過年,街上已經沒什么人會再念叨李雍三敗的笑話。
難熬的是曹紹。
心愿遲遲難了,瘦了一圈的小國舅再一次求到潘氏面前“母親,年關將近,咱們是不是該托媒人過去了再耽誤下去,恐怕伯父伯母要懷疑咱們見風使舵,有心悔婚。”
潘氏“你只擔心李家,怎么不想想,皇上剛奪了寧國公的官,咱們馬上就去提親,豈不是跟皇上對著干”
曹紹“皇上早知道我與云珠有意,現在我們年紀都到了,成婚乃是自然而然的事,英明如皇上,不會計較的。”
潘氏“圣心難測,你不能光想著李家,也要替你姐姐、太子著想。”
曹紹心中一沉,難以置信地望著母親“您不會真的要悔婚吧”
既然話已經被兒子挑破,潘氏也就不裝了,語重心長地道“紹哥兒,今非昔比,李家失勢,云珠已經配不上你了,你就忘了她吧,娘再為你”
“我不要”曹紹驟然離席,望著潘氏的眼神摻雜了不加掩飾的憤怒與失望“我們與李家交好幾十年,您怎么能學外面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如果父親在世,絕不會贊同您這般行事”
潘氏早料到兒子會動怒,并不意外,神色平靜地道“我是你娘,難道還會害你嗎娶妻娶賢,真正的好妻子會相夫教子,成為你的助力,云珠呢,這么多年她光顧著自己高興,把你當成猴耍,讓你往東你就不敢往西,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在背后笑話你”
曹紹“那是我跟云珠的事,我心甘情愿,要他們管”
潘氏抿唇,瞪著兒子道“人家才懶得管你,只會把你當成笑料,只有我這個親娘,才會處處為你著想”
曹紹根本不領情,來回踱了幾步,他努力壓下火氣,盡量哄著母親道“娘,您真為我好,就去李家提親吧,只要您成全了兒子這一樁,以后兒子什么都聽你的。”
潘氏冷笑“她還沒過門,你就為了她與我翻臉了,你真娶了她,心里只會更加沒有我這個娘。”
曹紹只覺得有一團火在胸口升騰而起,放低身段不管用,他直接轉身道“罷了,我不求你,我自己去托媒人”
潘氏嗤了一聲,好心提醒兒子“從來只有父母之命,我不出面,你自己去,于李家乃奇恥大辱,光是李耀就能打斷你的腿。”
曹紹都快跨出門檻了,聽到這話生生頓住腳步。
硬的不行,只能走軟的。
曹紹跪到潘氏身邊,滿腔的戾氣都變成了哀求“母親,兒子求您了,我只想娶云珠,兒子都答應好了,您別讓兒子做失信之人。”
潘氏嘆氣,俯身摸了摸兒子的頭“傻孩子,童言無忌,你們小時候玩鬧說的話,怎能當真呢真正愛惜名聲的好姑娘,本來也不該跟你提這些。”
明明是慈母的舉動,曹紹卻第一次覺得,親生母親的臉竟然如此可憎。
他是人人羨慕巴結的小國舅,卻做不了定國公府的主。
潘氏并沒有對李家落井下石,與其他貴夫人來往也絕不說李家一句壞話,她只是整個冬三月都沒有與李家走動。
直到年底定國公府要設宴款待親友了,潘氏才派個管事過來,不冷不熱地給寧國公府送了一份請帖。
孟氏不冷不熱地接了,這種事情,誰先撕破臉皮說難聽的話,誰才是輸。
她只是沒有像往年那樣,再與家人去曹家赴宴而已。
斷就斷吧,當誰稀罕
她的寶貝女兒可不會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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