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能坐上定國公府的總管事,自然有他的能耐,看穿劉瘸子等人的局更是輕而易舉。
可管事也是家仆,是需要主子撐腰的,老國公去了,新國公遠在邊關,潘氏貴上加貴,他一個小小的總管如何對抗
為了保住國公府的名聲,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平安,張泰只能離開。
如今,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新國公強勢歸來,他也終于可以毫無后顧之憂地繼續侍奉舊主
“承蒙國公爺不棄,老奴一定肝腦涂地,將那些吃里扒外的東西都趕出府去”
國公府西院。
先前潘氏離開正院時,帶了一肚子的氣,一氣親兒子曹紹居然更親近曹勛,處處針對她這個母親,二氣曹勛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剛剛回京就擺出了一家之主的譜。
嬤嬤貼心地哄了好一陣,潘氏才消了氣,準備歇晌。
她這剛躺下,現任總管事的妻子就火急火燎地跑來通風報信“太夫人,不好了,國公爺派人將張泰叫回來了”
潘氏臉色大變。
丈夫活著時,張泰作為總管只忠心丈夫,她能理解,可丈夫都死了,曹勛更是不知道哪年才回京城,張泰居然也不把她當回事,不肯將國公府不歸她管的那些產業交給她。
張泰不識趣,那就別怪她設局
張泰一走,潘氏立即提拔了她的陪嫁管事上任,陪嫁管事什么都聽她的,潘氏的私庫也越來越滿。
“太夫人,國公爺肯定想重新用張泰,您快想想辦法吧”
總管事的妻子急得要哭了,就像當年太夫人得給張家安個罪名才能趕走張泰,現在國公爺為了趕走他們夫妻,又會扣個什么罪名給他們
一個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大將軍,手段只怕會比潘氏狠上千百倍。
潘氏還沒冷靜下來,又一個丫鬟跑了過來,喘著氣稟報道“太夫人,國公爺開始查賬了”
潘氏手腳一軟,心里就剩一個念頭曹勛是在邊關窮瘋了吧,才回來就這么著急攬錢
對于今日,潘氏早有準備,早就囑咐過陪嫁管事將賬簿做得漂亮些。
然而陪嫁管事可以做假賬,國公府各處產業的管事也都是人精,誰都知道曹勛這個新國公早晚要回來的,往年一家鋪子能上交一千兩銀子,潘氏當家這幾年卻變成了八百兩,國公爺能不查為了證明自己確確實實是交了一千兩出去,產業管事們那邊單獨做了一本賬,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
曹勛回京之前,就已經派留在京城的心腹暗暗將這些賬簿收繳了上來。
潘氏帶著陪嫁的吳管事趕來正院時,張泰才核對了半箱的賬簿,另有十幾箱賬簿擺在旁邊等著他。
“見過太夫人。”
瞥眼端坐在主位上的國公爺,張泰起立,恭恭敬敬地朝潘氏行禮。
潘氏只盯著曹勛,單純疑惑的樣子“復山,你不是乏了要休息嗎,怎么突然要查賬了”
曹勛笑道“太久沒回家,一時沒有睡意,想到府里處處如新,料想這些年各處產業進項不錯,恰好張泰想重新為府上效力,我便叫他自己翻翻賬本,認清一下他與現任管事的差距。”
潘氏掌心冒了細汗,她身后的吳管事更是面無血色。
潘氏盡量保持鎮定,解釋道“張泰是你父親身邊的老人,差事一直做得都很盡心,如果不是他教子不嚴差點連累咱們國公府的名聲,我也不會換了他。”
她是在警告張泰,莫忘了張家還有把柄握在她手里。
張泰無視這番威脅,直接將他目前發現的幾筆錯賬報了出來。
曹勛仔細看過兩本賬簿,視線投向吳管事“你可有何話說”
吳管事雙腿抖如篩糠,撲通跪下去,汗珠沿著額頭一顆顆往下滾“國公爺明鑒,肯定是底下人欺我老實愚笨,背著我做假賬,中飽私囊。”
國公爺有備而來,他不敢咬定無罪,只能將大罪推到底下人手里,以求保住性命。
曹勛看向潘氏“母親,他是您身邊的老人,我真將他送去官府徹查,壞了您的名聲不說,恐怕也會波及娘娘與殿下。”
潘氏內里的衣裳都要被汗水打濕了,此時聽曹勛并沒有徹底撕破臉皮的意思,她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連忙附和道“對,對,咱們要以大局為重,能在家里解決還是不要鬧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