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勛當年離京時才十六歲,有父親繼母當家,輪不到他一個少年郎干涉國公府園林景觀的布置。等他回京,人都三十了,既要適應京城的官場,又要籌備婚事,暫且還沒有閑情逸致關心自家的園子。
他早出晚歸的,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在園子里消磨,可以不上心,云珠這個女主人就不一樣了,她喜歡花花草草,也喜歡在天氣好的時候散步,自然要把園子弄得處處都合她的心意。
既然要動土,不如一口氣把要改的都改好。
夏日天長,用過晚飯,曹勛也去園子里逛了一圈。
他想叫云珠一起的,云珠累了,斷然拒絕,只叫人取了定國公府的輿圖來,她舒舒服服坐在屋里,邊看邊琢磨改動細節。
曹勛帶著目的逛,速度很快,夜色降臨不久,他回到云珠身邊,在云珠的基礎上新增了幾處改動,包括兩處亭閣的命名。
云珠指著輿圖上“小雅閣”的位置,睨著曹勛道“據我所知,你們家太夫人最喜歡這座閣樓,經常在此招待別家夫人,你想改名,早不改晚不改,非得趁我動手的時候改,那邊知道了,還以為都是我的主意,專恨我一人,反倒放過了你。”
曹勛笑道“我只是先前沒想過這些,你若介意,剛剛的話就當我沒說。”
什么小雅閣,他回京后還沒去過。
云珠“我不介意,不過反正你也有要改的,不如這次干脆打著你的名號來”
曹勛先應下,再問她“難道你還怕了她”
云珠“我才不怕,只是與其被人議論剛嫁過來就跟婆母對著干,能少個罪名何樂而不為。”
曹勛“就算我出面,外人也會猜測是你的主意。”
云珠笑“那也是你縱著的,一家之主不點頭,我哪敢胡來。”
曹勛就想到了昨晚。
她都敢當面罵他不要臉,還有什么不敢的
次日黃昏,曹勛一下值就回府了,叫來總管張泰,將翻修園子的事交待下去。
哪里要改、怎么改,他在輿圖上列的分明,包括哪處池塘要種白荷哪處池塘要種粉荷都有標注。
張泰領命“是,我今天就著手安排。”
更換亭閣牌匾算是簡單的,物色合適的名花名樹比較費時間,而且還要找到擅長養育對應花木的好手。
好在定國公府足夠顯赫也足夠有錢,張泰只需要放出風聲,自然有對應的人來毛遂自薦。
五日后的上午,張泰領著一個育荷的員外來見夫人,那員外還帶了白、紅荷花各十朵,都是當下受人追捧的名品。
盛夏的季節,看到這些水靈靈的花,云珠心情都變得更好了,吩咐門外的一個小丫鬟“快去請太夫人過來一起選花。”
一身素色袍子的員外聽見這話,再悄悄瞥眼正含笑賞花的美人,暗道這位寧國公府的掌上明珠、定國公府的新當家夫人看起來美貌溫柔,對曾經悔婚她的太夫人也敬重有加,太夫人當初真是不應該啊,也不知道有沒有后悔過。
天熱,潘氏最近也沒怎么出門,這會兒正在試穿幾套新衣。
聽說正院叫她過去選荷花,潘氏只覺得莫名其妙,問傳話的小丫鬟,小丫鬟也是模棱兩可的。
反正閑著無事,潘氏領著身邊的方嬤嬤慢悠悠地過來了。
見到她,云珠笑著往前迎了幾步“母親快來看看,這些荷花品種哪些更好”
潘氏瞥眼插在兩只木桶里的兩色荷花,困惑道“這是何意”
云珠一臉意外“國公爺沒跟您說嗎他說池塘里那些睡蓮瞧著沒精神,準備換種荷花,讓我們看著選呢。”
潘氏“那睡蓮都養了七八年了,好好的為何要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