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叫她坐到身邊,笑著讓三個孩子喚她舅母。
十三歲的二皇子喊得一板一眼,太子看眼云珠,垂著睫毛喚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在。
云珠能明白太子的想法,她既是他的舅母,也是他曾經嫌棄的伴讀李顯的親姐姐,有些事不是大家不提,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就算云珠可以毫無痕跡地掩飾住對太子的不滿,太子還沒成長到滴水不漏的年紀。
最好相處的是宜安公主,嬌憨可愛的小姑娘,放在哪都招人喜歡。
全都見過禮,說些家常話后,就要吃飯了。
太子對李顯姐姐身份的抵觸,沒能抵得過他對云珠美貌的欣賞。
太子才十一,他的欣賞與成年男子的色或欲完全無關,純粹是忍不住去親近一位放在宮里也罕見的大美人。
宴席結束后,太子的“舅母”喚得已經非常親昵了。
云珠表面和善,心里懷疑這太子長大了定是個好色的,居然能因為一張臉而忘記心中的芥蒂。
“好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陪你們舅母說說話。”
曹皇后笑著打發了三個孩子。
而后,她屏退宮女,單獨與云珠說起貼己話來“宮墻隔著,這一年京城出了很多事,我一直都沒找到機會與你談心。云珠可還記得,先前我是最樂于撮合你與紹哥兒的”
云珠面露惶恐,看眼窗外,低聲道“娘娘厚愛,云珠心領了,只是我現在已經嫁了大國舅,還請娘娘忘了從前的事吧。”
曹皇后捧住她白皙的小手,嘆道“是啊,再說那些也沒用了,萬幸你還是嫁進了我們曹家,你我依然成了一家人。云珠,母親年紀大了,難免有些老人家身上常見的固執,甚至會做些糊涂事,但我是明事理的,絕不會偏幫母親,以后你若在母親那里受了什么委屈,盡管跟我說,我能勸的則勸,無法勸的也會盡量補償你。”
云珠“娘娘言重了,母親并不曾給我委屈受。”
不是潘氏不想,是她沒那個本事。
曹皇后笑了笑,送了云珠一對兒珍珠發簪。
云珠謝賞告辭。
黃昏曹勛從外面回來,就見小夫人坐在次間的榻上,手里把玩著一支珍珠簪子,看工藝就絕非凡品。
她面前還擺著盛放珍珠簪子的錦盒,里面還有一支,很像有人送來的禮。
曹勛猜測道“娘娘賞的”
云珠“是啊,中午叫我過去吃席了,你的三個外甥外甥女也在。”
曹勛笑笑,先去沐浴。
換好常服,他坐到小夫人身邊,取了一支簪子插在她烏黑濃密的發間。珍珠比金銀更雅,她則是戴什么首飾都好看。
云珠坐在他腿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小聲道“娘娘似乎挺看重你這個哥哥的,對我極溫柔,還說太夫人若是給我委屈受,她會替我撐腰呢。我便猜,你們兄妹感情挺好的”
曹勛少年離京,曹皇后進宮時云珠也還是個孩子,對這二人都不算熟悉。
曹勛笑道“父親教我極嚴,我小時候并不像你哥哥那樣,能經常陪家里的妹妹們。”
云珠明白了,曹勛對曹皇后也只有面子上的兄妹情分。
不是一個母親生的,終究是隔了一層。
曹勛也給她帶回來一個消息“明日會舉行狩獵賽,女眷也可以去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