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云珠已經隨著曹勛來到了衛州,巡邊業已完成了一半。
秋高氣爽,云珠坐夠了車,決定出來騎馬透透氣。
曹勛讓阿九與侍衛們保持正常的速度前行,他陪云珠縱馬朝前跑去。
跑出兩二里地后,前面赫然是一片寬闊的峽谷,兩側是連綿起伏的山峰,中間一條清澈的溪流潺潺地蜿蜒而過,河流與山腳中間是大片石灘,雜草矮樹叢生,還能看見一些五顏六色的野花。
峽谷上方是湛藍如洗的天幕,上面點綴著朵朵白云。
云珠深深地吸了一口迎面吹來的風,回頭對曹勛道“這是這次巡邊,我見過的第二美的地方。”
第一美的自然是山海關那邊的海。
曹勛笑道“不著急排名,越往西走路上的景色越壯觀。”
云珠拍拍身下的駿馬,讓駿馬慢慢悠悠地走著,她趁機欣賞兩側的山水。
走到河谷中段,曹勛道“也該吃午飯了,晌午就在這邊休整吧。”
云珠看看距離中間還有一段的日頭,猜到曹勛只是想滿足她的游興,笑著看了他一眼。
曹勛已經下了馬。
巡邊是大事,他并沒有特意耽誤行程專門帶她偏移路線去游山玩水,不過每次經過這種風景秀美的地方,曹勛也愿意多逗留片刻好讓小夫人盡興。
放駿馬自己吃草,云珠先去了溪邊。
溪水清澈,淺的地方大概只能淹沒腳面,云珠盯了好一會兒也沒瞧見游魚,倒是像照鏡子一樣看到了水面上她的倒影。
額前的碎發被風吹亂了,云珠趁機理了理。
理完了,云珠轉身,看見曹勛背對著她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一朵剛摘的橘色野花。花肯定是要送她的,可國舅爺居然一動不動地仰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云珠走了過去。
曹勛聽到腳步聲,看看她,指指對面的山壁某處。
云珠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來來回回地巡視,終于發現密密麻麻的數點鮮亮紅色,看起來是一片野生灌木里結了紅通通的小山果。
曹勛解釋道“是野山棗,皮薄肉少核大,勝在口味酸甜,可以摘了當成零嘴,留著路上吃。”
說著,他把手里的花遞給云珠,再撩起衣擺別在腰間。
云珠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腕,再用目光丈量那片野山棗與山腳的距離,勸阻道“算了,山壁太陡了,野果子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東西。”
曹勛看看她,笑道“我稀罕。”
云珠“”
曹勛直接牽著她往那邊走去“放心,真不好爬的話,我也不會胡來,畢竟不是少年郎了。”
少年郎不少年郎的,云珠倒是看出了他的好興致,或許,那野山棗真的很好吃
那山壁看起來離得很近,其實還是有些距離的,再加上腳下是不平整的河灘,終于站到山腳下,云珠的腳底都被硌得發酸起來
。
這時候再仰頭看,發現那片野山棗離地約莫有二丈來高,山壁嶙峋倒適合攀爬,只有一小段瞧著不便落腳。
天又清又藍,陽光明亮,微風吹拂,那一顆顆紅燦燦的野山棗隨風輕搖,至少色相確實誘人。
曹勛讓云珠在下面等著。
云珠又拉了他一下,威脅道“你非要摘的話,我攔不住你,但你若為此摔出個二長兩短,我絕不會在你床前伺候,回京就跟你和離”
曹勛笑“放心,只要我活著,絕不會給你機會和離。”
云珠瞪他。
等曹勛真的開始爬了,看著細小的石粒從他腳底滾落,云珠的心就跟著提了起來,一開始還不斷地提醒他小心,待國舅爺爬到最陡峭的那段,云珠連聲音都不敢出,就怕分了他的注意。
幸好,二十二歲的國舅爺身手依然矯健,有驚無險地攀到了那片野山棗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