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壓頂,檐雨如繩,院外積水深深,枯黃落葉飄零其上。
狂風呼嘯而過,倏地撞開半扇窗戶,發出一道劇烈啪聲,卻又瞬間被風雨聲掩蓋,隱約能見到屋內有兩人立在床前。
人
長央頓時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她分明在睡覺,這是哪
屋內陳設陌生繁雅,那兩人正背對她交談,言語間充斥著壓抑肅冷。
“如今斗柄西指,四界正值多事之秋,星主卻身中怨毒,境界受阻,我等當竭盡所能尋求解毒之法”
“此事還需七殺星同意。”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萬事以星主為重”
“可七殺星向來野心勃勃,絕不愿意折損自己修為。”
“由不得她”
兩人還在爭論,沒有注意窗外冷風吹進來,白緞金絲床幔被掀起一角,露出床上青年,他樣貌生得極好,一頭烏黑長發散在四周,只是唇色蒼白如紙,猶如陷入冰封沉睡的孤寂神祇。
長央正想繼續看清對方,眼前卻逐漸模糊,等視線清晰時,還是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兩道身影。
只見一人走近床邊,拿出一朵拇指大小的血紅花狀丹藥,俯身喂給里面沉睡的青年。
“吃下它,星主體內的怨毒真能得以清除”另一人問道。
“自然,古卷記載夢飛花乃唯一解藥。”
夢飛花這不正是她在那張紙上見到的內容
不等長央反應,她眼前再度模糊,待白霧散去后,新的畫面出現。
長在山崖間的古桃花樹下,原本陷入沉睡的青年著素色長袍盤坐于玉幾前,身側溪流潺潺,蜿蜒奔向山谷石道。
這一次,長央終于徹底看清對方的模樣。
身后璀璨金光落下,桃瓣如粉霞漫天,卻遠不及青年疏冷神姿耀目,周遭一切皆淪為他的陪襯。
青年垂下濃黑長睫,袖口稍褪,露出一截清瘦手腕,修長指骨攏著顆靈桃,慢條斯理撕開外表絨皮,豐盈汁水滴落,染紅他霜白指尖,卻絲毫不在意,安靜將靈桃外皮一一去除干凈。
直到有一身穿綴有黑色星宿紋白袍的人走來。
青年幾乎有些匆匆起身,周身疏寒冷淡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下眸中一腔藏不住的情意,低聲道“你來了。”
他將剝好的靈桃遞去,拉著人坐下,隨后又帶著歉意道“弄臟了你的手。”
青年言罷,便握住對方剛剛被拉過的手,浸沒在身側清澈溪流中,十指交纏,緩緩摩挲似乎在洗去沾染的桃汁,水面波光蕩動,橫生曖昧。
他看向對面的人,本該清寒的嗓音染上幾分溫柔沙啞“長央。”
長央心中一驚,順著青年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她自己
長央倏地睜開眼睛,望著熟悉的屋頂橫梁許久,終于回過神。
她剛才是在做夢
長央翻身坐起,從儲物袋中找到那張撿來的紙稿,盯著上面內容半晌,竟隱約能理解這段話的意思。
一旦修成山云亂,引心頭血便能制成一枚叫夢飛花的丹藥,此藥可解萬毒。
只是夢飛花有弊端,會轉換中毒者對獻心頭血者的喜惡。
但長央并未將夢放在心上。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以為自己入睡前接觸過紙稿內容,才產生莫名的聯想夢境,雖然這夢有些過于逼真。
長央抬手按了按發脹的額角,想了想,又從儲物袋中翻出自存真秘境中得到的青竹玉筆。
這筆應該是那幾個散修想要得到的東西,之前青袍散修試圖分散她注意力時,還說了一句“高階法寶”。
高階法寶連合歡宗都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