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央冷道“我不需要你干涉我的決定。”
換做旁人,長央并不在意,但傅照危是她自入星界后,急迫追逐的目標。
這種話,于她而言,帶著無形的居高臨下意味。
傅照危對上那雙黑眸,不由一怔,竟也換了說法“只是殘魂太多,若有意外,想要你幫我求援。”
這里像一個堆積萬年的墳場,積攢無數陰魂,累月經年產生深深邪怨。
兩人目光交織,長央停頓無言,隨后移開視線,同他繼續朝西而去。
半個時辰后,他們身上增添不少傷口,尤其傅照危,他修為遠高于長央,承擔對付大部分陰魂壓力,加之大能殘魂皆針對傅照危,原本他只有后背四道傷痕,如今身上到處皆留下傷口,陰魂邪怨順著傷口進入經脈,也無暇逼出,只能靠著靈石支撐著快速恢復靈力。
兩人周身帶傷,從深淵中心奔出,邪怨陰魂窮追不舍。
長央消耗太久,靈府又隱隱有干涸枯竭感,她雙唇緊抿,用力握住無鞘劍,指尖撫過劍身,靈力潤刃,全力揮出最后一道劍意,轟然斬退身后追來的陰魂邪怨。
“小輩,不如試試五行火。”昌化提點,“陰魂屬木,五行火能煉化一切屬五行之物。”
她雖不是煉器師,但伯勞鳥已死,五行火乃無主之物,僅用來擋邪怨陰魂,或有效用。
長央聞言,當即取出天意珠,引出五行火。
五行火僅有一簇,表面看去與普通火苗相差無幾,甚至陰風一吹,虛弱搖晃,仿佛隨時能熄滅。
然而,當長央取出五行火后,正要撲向她的陰魂,竟畏懼般往后退了退,像是在忌
憚。
她繞側試了半圈,果真有用。
窮追不舍的邪怨陰魂終于緩了下來,讓兩人有片刻喘息。
傅照危當機立斷轉身停下,收劍設陣,雙手交握于胸,指印變幻,最后左手三指抵按在合谷穴,右手豎起兩指起陣。
“風動無窮,萬物阻焉。”
隨著他布陣,周遭驟然涌出狂風,如屏障般立在兩人身后,攔住追來的無數邪怨陰魂。
長央見狀,將五行火重封進天意珠。
“走”
傅照危垂下手,對長央道。
鉤月山脈名聲不顯,于靈界無詳細記載,傅照危不知往西有什么,但他們在天黑前,終于見到盡頭。
遠遠望去是一面高陡峭壁,往下則是一大片油桐林,正滿開著白色桐花,猶如五月雪。
“穿過油桐林,我們便能上去。”傅照危回頭看向長央道,他唇色有些泛烏,現下站立,有黑血順著衣袖滴落。
長央盯著他看了片刻,邁步走在前方。
兩人一前一后踏進油桐林,遍地白桐花,散著淡淡香氣,踩在上面極為柔軟。
少頃,身后的腳步聲忽然消失。
長央回頭,便見到傅照危停了下來。
他手扶在身旁油桐樹,咳了幾聲,以手拭去唇邊黑血,抬眼望向她“抱歉,我可能需要先清出體內邪怨陰濁。”
片刻后。
遍地桐花似雪,傅照危靠坐樹前,墨發微散披落在肩,他眼眸微抬,看向對面站立的長央,攤開掌心朝她遞去。
是藥丹。
“快接著”昌化看著這幾塊品質極佳的藥丹,簡直眼睛發光,這小輩靈府虧空的厲害,就得好好補補,見長央沒有立刻接著,她都忍不住催促,“這可比那聞人小子給的藥丹還好”
傅照危似乎預料到長央的反應,他平靜道“那些邪怨陰魂不知何時便會沖破陣法,在離開鉤月山脈前,我們需要盡快恢復體能。”
以她的行事風格,絕不允許自己拖人后腿。
果然,長央眉心一擰,到底還是從他手中接過藥丹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