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三樓空曠清凈,盡頭是一副油畫和一個雕塑家的作品,燈光柔和而不刺眼,均勻地照射出墻磚的光澤感。
林泮合攏鹿露的房間門,安靜地走到另一間客房門口,“篤篤篤”,禮貌規律地叩門。
喬納森很快應門,看見是他,眉毛微微上挑“有事”
“鹿小姐擔心你著涼,讓我送點姜湯過來。”林泮微微舉高手中的托盤,余光隱蔽地掃過對方。大概剛剛淋浴完畢,喬納森只穿著浴袍,頭上罩著一條柔軟蓬松的毛巾吸水。
他觀察喬納森,喬納森何嘗不是在觀察林泮。
中規中矩的白色襯衣,毫無特色的西褲,腕間只佩戴常用的手環,手指修剪得干干凈凈,沒有袖扣。
有意思。
他讓開通道“進來說話。”
“打擾了。”林泮并未推辭,跟著他進去。
喬納森指指茶邊桌“放那里就行,請坐,我們聊一聊。”
林泮沒動,反倒是問“喬先生有什么吩咐”
“吩咐算不上。”喬納森慵懶地笑笑,“有點正事,不坐也沒事,我就直說了。”
林泮做出傾聽之色。
“鹿小姐是個”喬納森斟酌道,“道德感很高的人,她不適應把感情和合同放在一起談,但無論是對她還是對我,提前簽好合約都是有利無害的事。這點你贊同嗎”
林泮的回答格外簡潔“我想是的。”
“所以,我擬了一份合同。”喬納森不動聲色,“希望你能夠替我轉達。”
林泮微蹙眉頭。
按照他從前的行事風格,不該自己管的事情最好少管,做好本分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但在鹿露身邊工作,和在市政廳并不一樣。她是一個厚道的雇主,給的薪酬又足夠豐富,有時候,林泮也會不由自主地想,假如不能實現原本的人生規劃,鹿露又沒有對單身的偏見,他可以一直做這份工作到退休。
那就不能太公事公辦,需要急雇主所急,難雇主所難。只是看鹿露的態度,雙方的關系似乎并未到需要馬上簽合同的階段,喬納森的用意怕是沒那么簡單。
想及此處,他便問“僅僅如此嗎”
果然,喬納森并不否認,而是問“那又怎么樣”
林泮頓住。
“我的要求很簡單。”喬納森點點手環,傳合約給他,“如果交往,不拍私密照片,不陪別人睡,不公開裸露,送給我的東西算贈予,不退回。體檢報告在最后面,她要是有什么想查的項目,我可以再去做一次。”
林泮的法律是選修,好在重點學的就是這些,他大致掃了眼條款,沒有過分的條件“我會找機會和鹿小姐提一提。”
“勞駕。”喬納森頷首,打算結束話題。
可林泮沒走。
他馬上意識到還有下文“有事”
“鹿小姐才出院沒有多久,不適合過度勞累。
”林泮委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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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不舒服。”
喬納森訝然“她怎么了感冒了”
“只是提醒一聲。”林泮說。
喬納森相當識情識趣,人家不愿意說,他追問就有打探隱私的嫌疑,直接應下“我知道了。”
林泮端起姜湯,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
喬納森哂笑,拿起來喝了一口“替我謝謝她的好意,味道不錯。”
“很晚了,請您好好休息。”林泮得體地告別,也替他關門。
室內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