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泮輕輕“嗯”了聲,寬慰她“我相信。”
鹿露更心虛了,下意識地顧左言他“喬納森去哪里了”
“我問一下他。”林泮給喬納森發了個消息。
鹿露納悶“你們什么時候加的好友”
“前兩天,方便安排日程。”林泮很快收到回訊,“他在品酒室,我帶您過去。”
東方樂的房子有五層樓,兩棟副樓,內部構造也像宮廷一樣,復雜迷亂,鹿露跟著他上樓過走廊,不由問“你什么時候認的路”
“昨天下午您和東方小姐喝茶,我就四處走了走。”林泮習慣把工作做在前面,能省不少事,尤其他的新雇主對一切都很陌生,多費點心思準沒錯,“到了。”
他停在二樓盡頭的一處扇形門外,敲敲門,輕輕推開。
門沒關緊,一下就開了。
鹿露看到了極其魔幻的一幕。
全絲絨墻布,真皮沙發,實木古董酒桌,男男女女手持酒杯,杯中卻在冒火。酒精熊熊燃燒,灼熱的火焰五彩繽紛,他們擁抱、熱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看見頌提王子,他腳下羊毛地毯上匍匐著衣衫半褪的美人,和一只泰迪小狗一樣圍繞在他的腳邊。沙發彼端,布魯諾親王抱著一個男孩,雖然看起來手長腿長,卻有一張稚嫩的臉龐。
搖滾歌手組合大聲說笑,手舞足蹈的表演,亢奮得不像話,娜拉在微笑,握著醒酒器不說話,還有很多不認識但外表光鮮的家伙,酒酣耳熱,唇舌在打轉,手藏在衣服里面,活似一條蠕動的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味,香水、酒精和別的什么煙氣,光怪陸離,好像大衛芬奇的電影。
林泮頓時色變,拉住她的手臂“鹿小姐,我替你找。”
鹿露搖頭,迷茫又冷靜地在人群中尋覓熟
悉的臉孔。可燈光太暗,視野好像充了血,看什么都是紅彤彤的,一下眼睛很痛,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又似乎人人都一樣,張著血盆大口,不是吃人,就是被吃。
“鹿露”喬納森自對面的走廊拐了出來,看見她就松了口氣,“你來了,我剛才在衛生間。”
他瞥了眼室內,拉住她的手,“走吧。”
鹿露用力眨眨眼,安靜地問“你干什么去了”
喬納森道“吐酒。放心,我不吃那種東西,都吐了。”
一年365天,360天都在吃草和白煮蛋,外帶全年無休的健身才能換來的身體,傻子才會輕易糟蹋,他才不愿意為短暫的放縱毀掉自己的前途。
“真的”鹿露打量他,比劃手勢,“這是幾加幾”
“四加五,九。”喬納森給她看藏在西裝口袋里的口香糖,“這是可吸收材料,躲半瓶酒沒有問題。”
鹿露甩手掙脫了他,但說“我們回去吧。”
喬納森訝然,半晌,慢慢點頭,溫和道“好,回去吧。”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鐘,現場樂團演奏著舒緩的舞曲,興致好的情侶在花前月下起舞,性致好的已經消失不見,鹿露的退場并不突兀。
她安靜地坐上車,一路沉默到了酒店。
別墅燈火通明,端出海鮮粥,殷勤地問“鹿小姐要喝粥嗎”
鹿露搖頭,說“我想吐。”
不說則以,一開口就再也忍不住胃部的翻滾,她快步奔進衛生間,來不及掀開馬桶蓋,趴在洗手臺就吐了。
尚未消化的奶油蛋糕、牛排、冰激凌爭先恐后地涌出嗓子,痛痛快快跑路。
但一旦吐出來,胃反而好受許多。
鹿露吐掉混合胃酸的口水,接水漱口。
“您好點了嗎”林泮拿來測溫夾,在她指尖測了測心率和體溫,“肚子疼嗎”
鹿露抹抹嘴“我沒事,今天蛋糕吃多了不消化,沒事啦。”她故作輕松地寬慰眾人,“沒事沒事,吃多了,你們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誰都不會把這話當真。
說“我去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