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晚慢慢站起身,坐到許嵩嶺剛才坐過的椅子上。椅子拖動時發出吱吱聲響,在密閉的審訊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第一次與手上沾血的嫌疑人面對面,趙向晚有些緊張,喉嚨口一陣發脹,吞咽口水的動作都感覺困難起來。
看到這么青澀的小姑娘,汪乾坤放下心來,嘻嘻一笑“這位小同志是新分來的吧有二十歲沒有哪里人”
趙向晚沒有在意汪乾坤的輕視,板著面孔清了清嗓子。
“你的第一家艷陽歌廳是什么時候開的”
“六年前吧,時間太久了記不住了。”
“六年前那就是1985年”
“應該是吧,那個時候港臺風流行,歌廳一開客人像瘋了一樣涌進來,錢好賺啊。”
“幾月開的”
“九月生意人說金九銀十嘛。”
一說到生意,汪乾坤的話匣子被打開,半點提防都沒有。只要不提殺人案,汪乾坤混江湖多年練出來的口才還是不錯的。
“第一家艷陽在洛漁路對吧最早那家店是家賓館,你盤下來花了多少錢”
一問到錢,汪乾坤明顯警惕起來,目光開始游離“警察同志,都過了這么久,哪里還能記得有多少錢反正花了不少,幾個朋友一起湊唄。”
趙向晚的語速突然加快,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多少錢五十萬、六十萬、七十萬嗯,看來是七十萬”
“這些錢從哪里來的偷的搶的打劫來的”
“哦,打劫。幾個人一個、兩個、三個嗯,三人一伙。”
趙向晚一掃剛才的青澀,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警帽的映襯下更顯目光炯炯。她一邊問一邊傾聽著對方的回答,右手飛快地做著記號。
“警警察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
對上趙向晚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汪乾坤一顆心越跳越快,一股從所未有的恐懼感自腳底涌上來,將他牢牢鎖在椅中,半分都動彈不得。
“1985年三月四月嗯,看來是四月做下的案子哪一天八號、九號、十三號”
趙向晚步步緊逼,死死盯著汪乾坤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小的反應。
汪乾坤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的審訊趙向晚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甩出來,卻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只盯著他的眼神與表情,偏偏所有的答案都在一點點向真相接近。
這讓他無比確認,所有的問題都是陷阱,在一步步誘殺他這只獵物。
汪乾坤不敢再開口,嘴唇緊閉,眼神飄忽,不再與趙向晚眼神對視。
“1985年4月13日,有一件至今未破的舊案黃家榮大劫案”趙向晚忽然提高了音量。落在汪乾坤耳邊似晴空霹靂,正在頭頂炸開,轟得他整個人都懞了。
安逸太久,埋藏在心底六年之久的往事陡然被人喊破,汪乾坤連人帶椅后仰,“咣”地一聲巨響,把審訊室的人集體驚住。
朱飛鵬與許嵩嶺交換了一個興奮的神情,好家伙大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