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晚順著周荊容的視線,看向落地大窗外的那一樹梨花。
趙向晚側耳傾聽,呼吸聲放輕,避免驚擾到周荊容的心理沖突。她有預感,案件突破就在眼前
馮莉莉那個賤人,去年回國說要開公司,竟然敢回頭來找我要錢她一個投毒殺人犯還敢威脅我就算是我指使那又怎樣當年要不是我從喬小紅那里把水杯買下來,她早就進監獄了,還能有現在的風光
趙向晚的心跳陡然加快。
果然是她,是她們干的。
周荊容指使馮莉莉投毒,喬小紅藏起水杯,水杯被周荊容買下來。
邏輯鏈清晰。現在,缺的是證據
趙向晚加快了問話的節奏。
“早在秦月影住院之前,你已經知道她的存在,對吧”
“你什么時候見到的馮莉莉出事前,還是出事后”
“秦月影同宿舍的女生你還認得誰樊瑋喬小紅”
不管趙向晚問什么,周荊容的嘴抿成了一字形,不言不發,明顯是抗拒姿態,要想撬開她的嘴,難度很大。
何明玉在一旁看著,內心有些發急,抬起胳膊撞了撞高廣強。
高廣強這次重啟調查,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他是個快退休的老警察,并非科班出身,一切都靠經驗。跟著重案一組這批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畢業的警察在一起,高廣強盡量少開口,只在旁邊做些輔助工作。
可是現在問話忽然出現膠著狀態,場上氣氛有點凝滯,高廣強坐不住了,咳嗽一聲,問道“周荊容,你早知道秦月影是徐俊才的情人,為什么要對警方說謊”
周荊容看一眼高廣強,終于開了口“我能怎么辦家丑不可外揚,難道我要告訴所有人,我丈夫心里沒有我、沒有這個家,他的心里只有秦月影”
趙向晚再想探聽周荊容的心聲,卻發現她忽然之間在內心豎起了一道屏障。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藏在最深、最暗之處。觸及到這個秘密時,她的防御機制全面啟動,讀心術再難探尋到更多信息。
暗道一聲可惜趙向晚站起身,冷冷道“既然周女士不愿意配合,那我們只有找徐總了解情況了。”
周荊容坐姿優美,抬頭看著高挑的趙向晚,牙槽緊咬,卻依然努力維持著她的貴婦風度“我非常配合警方,只是你們似乎并不尊重我。你們如果想找我丈夫了解情況,那就去吧,我只怕你們會失望。”
趙向晚目光停留在電視柜旁擺放的照片,那是徐俊才與周荊容的親密合影,白色相框,擦拭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周女士,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您和徐總結婚這么多年,為什么沒有生自己的孩子徐總和梅老師生有梅清溪,這說明他身體沒有問題。可是為什么和你在一起之后,你、那么多情人,卻一個都沒有懷孕”
“你”周荊容的情緒再一次被挑動。
這是周荊容一生的痛,也是她最在意的事。旁人哪怕心里嘀咕,也從來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問出來。
當了這么久的徐夫人,從來都只有她對別人冷嘲熱諷,沒想到今天竟然被個小姑娘懟到臉上,只差指著鼻子問你自己生不出,為什么還要害得徐俊才也生不了
第一次被當眾揭開傷疤,周荊容的太陽穴青筋跳動,雙手緊緊捏拳,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可是,眼前這個可惡的趙向晚雖然只是個實習警察,但她身后卻是市局有正式編制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