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毅帶人沖進屋里,老婦人的嘴唇開始哆嗦。
熊成鋒努力安撫著母親“我,我已經自首,肯定會減刑。媽你放心,存折和錢都放在我面包車的儲物箱里,車在宿舍樓下,你記得去拿。我會讓曉蘭把兒子接回來,你幫我養著,等我出來再孝順你。”
老婦人一邊點頭一邊掉淚“阿鋒啊,你可都改了吧媽每天,提心吊膽啊。”
趙向晚從最后一輛上走下來,正聽到老婦人的心里話。
我是個沒文化的農村老太婆,只知道種菜、養魚、喂雞、做飯,阿鋒要做的事,我也阻止不了,沒辦法啊。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也沒能力給他什么,只能他說什么我就做什么。先前他打架,把別人打得頭破血流,我勸過他,他不聽,結果進了牢房。放出來之后他搶劫,帶人回來埋在院子里,我又勸過,讓他不要再殺人,可是他不聽,殺了一個又一個。這次帶回個姑娘,綁在床上,造孽哦我能怎么辦
趙向晚的目光變冷了許多。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慣子如殺子。
這老婦人同樣有罪,并不值得同情。
熊成鋒買的農房很偏僻,被魚塘所包圍,平時無人來住。警方開了臺車過來,烏泱泱一群人,卻沒有驚動周邊群眾。
一名女警扶著面色慘白、虛弱無力的湛曉蘭從屋里走出,經過熊成鋒身邊時,她猛地回頭,一口唾沫飛出,啐在熊成鋒臉上。
老婦人忙護住兒子,抬起右手用衣袖幫他擦試臉上臟污。嘴里喃喃念叨著“何苦哦,何必呢,都是一家人”
聽到這句“都是一家人”,熊成鋒面孔扭曲了一下,強壓著怒火,對湛曉蘭說“曉蘭,我知道是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只求你,把我兒子接回來,你不養,我媽養。”
湛曉蘭愣了半天“什么兒子”
熊成鋒看到她的表情,后背一股寒意襲上來,眼睛瞪圓,聲音變得粗重起來“你并沒有打掉孩子,把他生下來了,對不對你把他送人了,是不是我都聽警官說了,你姑姑那里還有孩子照片。”
車燈光線下,湛曉蘭蒼白的臉上滿是嘲諷“你想兒子想瘋了吧當時是你甩過來兩百塊,讓我落的胎,你忘記了”
熊成鋒感覺那股寒意漸漸在身體內彌散開來,牙齒開始打戰,“咯咯咯咯”的聲音在口腔內響起,引發頭顱一陣眩暈。他努力控制住這份恐懼感,轉頭看向站在遠處的趙向晚。
趙向晚微笑不語。
熊成鋒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不不不,是警察同志說的,她不會騙人。你看,這不就是你送人的孩子嗎”他一把搶過母親手中照片,雙手高舉,送到湛曉蘭面前。
黃毅的外套滑下,牢牢銬住熊成鋒的手銬閃過一道寒光。
湛曉蘭看到他被銬,哈哈笑了起來,她被困一周,早已心存死志,絕食抗拒,已經餓得頭昏眼花,整個人瘦脫了形,這一笑便帶著點瘋狂。
“哈哈哈哈熊成鋒,你從哪里弄來的照片現在想養兒子晚了哪個跟你說我生下來了你找他去。”
生兒子已經成為熊成鋒的執念,湛曉蘭的話卻無情地將他打擊,他不敢找趙向晚對質,只能哀求著湛曉蘭“我們曾經相愛過,也有過快活時光,是不是我只是太愛你,才把你帶到這里來。你把兒子給我,我送你錢,多多的錢,好不好我已經向警方自首,帶他們來找你,你就看在我努力贖罪的份上,把兒子還給我吧。”
湛曉蘭不為所動,在女警的攙扶下雙膝微屈地站著。她體虛無力,剛剛說話說得多了,接不上氣來“我,沒,生。”
見軟的不行,熊成鋒目露兇光,咬牙道“湛曉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是交出兒子,我倆恩怨一筆勾消。你要是不交出來,等老子出獄,殺你全家你姑姑家,你那個大學生男朋友,老子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誰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