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如欣眼珠子轉了轉“我聽說啊,章亞嵐他爸爸是因為沒兒子,所以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對她媽媽很不好,所以他們才會離婚。我爸不家暴,家里有個收養的兒子姓武,媽媽有什么想不開的”
周如蘭橫了她一眼“生男生女都一樣,你這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武如欣討好地笑了笑“姐,我不是支持重男輕女,我是說現在很多男的,總覺得要有個兒子繼承香火。咱們家似乎也不存在這個問題,是不是”
周如蘭輕嘆搖頭“你啊,就是花花腸子太多。你是想說,如烈是收養的,不是爸親生的,所以爸爸才會對媽媽不冷不熱”
武如欣看一眼周如蘭,咬了咬嘴唇,猶豫半天終于還是下決心把這句話說了出來“我,我就是覺得,爸是不是對如烈太好了一點按理說我才是他親生的,可是你不覺得爸更關心如烈嗎有沒有,有沒有可能可能”
周如蘭聽她支支吾吾,不耐煩抬頭看過來。
姐妹倆視線相對,周如蘭瞳孔一縮“不會吧”
武如烈是武建設的私生子怎么可能
武建設為人正派、有情有義,收養戰友遺孤,并因此受到表彰,省廳上上下下誰不知道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周如蘭一顆心似在油鍋里煎熬,霍地站了起來,表情嚴厲“胡說不可能”
武如欣被姐姐的表情嚇到,眼淚珠子不要命地往下落“姐,你別嚇我。我,我就是亂講的。”
周如蘭壓低了聲音,但語速急促“這事,你給我爛在肚子里,誰也不許說”
周如蘭比武如欣年長,又在派出所歷練了四年,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如果武建設真的將自己的私生子抱回家,謊稱是戰友遺孤,騙取組織信任、欺騙苗慧感情,那他簡直罪不可恕
如果武建設只是個普通人,或許還能歸類為個人作風問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武建設不一樣,他是省廳副廳長,是優秀黨員,是省廳的一面旗幟,他這么做,置烈士遺孀于何地置公安職責于何地
武建設不僅要丟烏紗帽,而且還要接受組織調查,極有可能永遠不能在公安系統工作,就連他的家庭、子女也會受到牽連。
武如欣越想越怕,瑟縮著脖子抱住膝蓋,嘴唇哆嗦“我,我也是看到媽媽這個樣子,才會想到這里。你說,媽媽是不是因為這個才會”
周如蘭的大腦迅速運轉起來。
弟弟武如烈剛滿月就抱了過來,一直是母親在撫養。不過奇怪的是,弟弟并不很親近母親,在家不怎么說話,不像妹妹那樣一進門就喊媽,沒事就抱著母親胳膊撒嬌。
這次母親進醫院,他的反應也很淡然。父親讓他返校,他便離開,似乎照顧母親應該是兩個姐姐的事,這一切與他無關。
周如蘭以前只覺得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樣,但現在看來,這是不對的。
哪怕性格再內斂,哪怕不喜歡肢體接觸,弟弟也不應該與母親這么疏離。這次母親跳樓,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個
撫養一個陌生人的孩子長大成人,對母親而言并沒有什么。但如果撫養長大的是丈夫的私生子呢被丈夫欺騙、背叛的感覺,恐怕會讓母親崩潰。
武如烈今年讀高一,個子已經快趕上父親。仔細回想,他的眉眼、身材、氣質的確很像武建設。國字臉、濃眉大眼、嘴唇有點厚、耳垂肥厚,先前只覺得養大的孩子像自家人,很正常,現在細細琢磨,也是不對的。
如果說,誰養大的像誰。那武如烈應該像苗慧才對,為什么會像平時不怎么在家的武建設
紛繁復雜的想法盡數涌上來,周如蘭感覺腦袋像要炸開一樣。她悶哼一聲,頹然坐倒,一只手垂下,另一只手搭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