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點頭。是,在老高嘴里,這個去世十年的派出所副所長,是他的摯友,是難得一見的好人,死得冤枉。
許嵩嶺長嘆一聲“逝者已矣,按理我不該再議論他的好壞,但是我怕會影響到你們對問題的判斷,所以只好多說幾句。這樣吧”
許嵩嶺點了朱飛鵬的名字“小朱,你來告訴我。如果你遇到樊弘偉、曹得仁打人致輕傷,你會怎么處理”
朱飛鵬毫不猶豫“立案偵查,該抓就抓,絕不姑息。輕傷一級,已經構成故意傷害罪,抓捕歸案、提起公訴。至于樊弘偉、曹得仁會不會真心懺悔,那就不是我的事。”
趙向晚暗自點頭。對啊,像這種惡人,以法律為武器就好。他們要是想懺悔,在牢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許嵩嶺贊許道“嗯,所以對惡人的姑息,就是對好人的懲罰,這點你們一定要記在心上。昨晚老高提到蔡暢說給人機會,不要浪費法律資源,那就是扯淡。法律資源,本來就是用來保護群眾的,不存在什么浪費之說。”
所有年輕人都眼睛亮亮的,齊聲應了一聲“是”
昨天晚上老高提起蔡暢的時候滿是懷念,再加上又是被殺的同行,重案組的年輕人內心對他充滿同情,還真沒有細想過他處理樊弘偉、曹得仁打架斗毆案到底是對是錯。
許嵩嶺繼續說話“蔡暢1982年2月升任副所長,有了配槍資格,按理說不應該隨身攜帶,但那個時候管理不嚴格,再加上派出所人員少,副所長話語權大,因此蔡暢攜槍外出無人置疑。正是因為這點疏漏,或者說過于自大,缺乏對警察權力的敬畏心,這才有了這場禍事”
艾輝嘻嘻一笑,說了一句“許隊,關于這一點,每年新刑警入職你都要講一次,您就別再說了。”
許嵩嶺嚴肅地瞪了艾輝一眼“對警察權力的敬畏心,這一點要年年講、月月講、時時講就沖你這個嘻皮笑臉的態度,顯然沒有聽進心里去。”
艾輝挨了批,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
其他人聽膩了,可趙向晚卻是第一回聽,聽得非常認真。身為警察,的確要對手中權力有敬畏心,抓捕、取證、訊問、傳喚一般人聽說你是警察都會有些害怕,畢竟,對普通老百姓而言,警察是有特權的存在。
如果濫用警察權力,那對民眾而言就是災難。
想到這里,趙向晚抿了抿唇,同樣表情嚴肅地說“師父,我記住了。”
許嵩嶺指著趙向晚對艾輝說“看到了沒這個態度,才是對的”
艾輝身體強健、格斗技巧強、槍法準,身手好,不過他邏輯思維能力偏弱,性格有點憨憨的。他聽到許隊批評自己、表揚趙向晚,并沒有不高興,只是搔了搔腦袋,訕訕地笑了。
何明玉心細,怕艾輝尷尬,打了一句岔“許隊,你剛才不是說,要告訴我們,你為什么要阻止我們繼續追查蔡暢被殺案嗎到底是為了什么總不能只是因為蔡暢違規配槍外出吧”
許嵩嶺有點家長作風,一說起大道理來有點沒完沒了。被何明玉一提醒,他才想起正事,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終于言歸正傳。
“蔡暢后腦被鈍器擊中,前胸被利器刺入,這說明動手的至少有兩人。動手地點就在蔡暢回家必經的小巷,偏僻少人,兇手絕對提前踩過點。一錘斃命,銳器刺入心臟,快、準、狠,兇手要么是練家子,要么就是受過訓練的殺手。”
“哦”重案組的年輕人全都發起一聲喟嘆。
兇殺案第一怕激情殺人,第二怕殺手作案,因為無規律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