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永柏看著認真做筆錄的何明玉,眼中有淚花閃動“你們說,我應該怎么辦我到底應該怎么辦我們費家有這樣的基因,我真的我真的是盡力了看到薇歌生下的是女兒,我當時整顆心,都涼透了。我惶恐,我害怕啊,我怕我教不好她,讓她長大成為一個不受婦道的女人;我又怕我管得太過,讓她將來憎恨我。”
費永柏首先想的是引孩子上正道。
想著“學琴的孩子不會變壞”,他自己就是從小練琴,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門去想別的。于是,費永柏開始親自上陣,教女兒學手風琴。從最小的琴開始拉起,慢慢地增加。從識譜、音樂故事到反復不斷地練習,費永柏投入了全部的精力。
費永柏不懂得什么是鼓勵式教育。華國傳統式家庭教育基本都是批評式教育,做得好了,那是應該的;做得不對,那要批評,如果頂嘴,就會挨打。
他有一把戒尺,只要孩子彈錯了,上去就是一下。鍵盤按錯了打右手,貝斯彈錯了打左手,在他看來,打得痛了,自然就記住了。
說到這里,費永柏再也控制不住悲傷情緒,落下淚來“我沒有想到,思琴會因為這個恨我我打她,是因為愛她。如果不愛她,我為什么要費盡心思坐在一邊認真聽,及時發現問題及時糾錯”
趙向晚問他“只有責罵和毆打,沒有溫柔的擁抱和鼓勵嗎”
費永柏呆了呆。說實話,當年一身屎尿臭味的費永貞撲上來抱著他,哭著喊著要和他愛愛的畫面,給他留下了沉重的心理陰影,以至于他非常排斥與女性的擁抱。
屈薇歌的潔癖深合費永柏之意,她的潔癖并沒有到病態的地步,只是愛干凈、愛整潔、懂克制。夫妻兩個相敬如賓,日子過得很美滿。
費永柏與屈薇歌都不是熱情、主動的人。屈薇歌家里條件好,從小是保姆帶大的,與父母關系也不親近。
費思琴從小很乖特別好帶,要拉屎拉尿了,就小臉通紅“嗯嗯”使勁;要吃奶了,就輕聲哼哼臉蛋左右搖晃,把她放在搖籃里不哭不鬧,自己和自己玩。
這樣的孩子非常省心,屈薇歌平時很少抱她,常常將她放在搖籃,自己在一旁看書或者畫畫,抽空看一眼,把屎把尿喂奶。一晃眼孩子長大,母女之間門非常客氣。
費思琴和屈薇歌說話時很禮貌。
請你幫我拿雙筷子好嗎
我能不吃西紅柿皮嗎
抱歉,我不應該把牛奶灑在裙子上。
費永柏、屈薇歌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反而很高興夫妻倆把女兒教養得很好,曾經的陰影漸漸遠離,直到十三歲時,費思琴突然覺醒雙重人格,驚得費永柏差點昏倒。
說到這里,費永柏再一次詢問重案組的人“你們說,我應該怎么做我害怕思琴走她姑姑的老路,讓薇歌帶她去國外治療,又送她上女校,杜絕一切與男人有關的話題,不看電視劇、不聽流行歌曲、不買花哨的衣服、不玩洋娃娃,我以為只要克制住她內心對性的渴望,她就不會走歪路,就能平安到老。可是,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費永柏的情緒漸漸激動起來,監護儀器開始“滴滴”報警,直到醫生過來進行緊急處理,等他平靜下來,這一場問詢才能繼續。
費永柏只有一雙眼睛、一雙手,他也要上課,也要教學,也要追求事業,哪里能夠盯得住一個活人費思琴和他的研究生談戀愛,在家里偷嘗禁果被他抓了個正著,當時費永柏整個人都崩潰了。
然后,費思琴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開始放飛自我,甚至勾引酒醉的他,這令他手足無措。女兒與姐姐的臉在眼前重合,費永柏只能更加嚴格地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