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啟燕聽到她的聲音,緩緩轉身。
太陽很毒,水泥屋面很亮,氣溫很高,可是這一切,都掩不住施啟燕的美麗與清傲。
明明那么炎熱的天,她的臉龐卻一絲汗意都沒有,帶著股飄然之感,仿佛只需要一陣風吹來,便會凌風而去。
不等施啟燕開口詢問,路芝英已經哭訴起來“啟燕,你別這樣。你爸他不是自殺,他是被人害死的,我去找了顧之光,他是警察的人,警察找到一個你爸的日記本,里面寫了好多事情,你快點過來,跟我回去,我們要替你爸申冤”
路芝英說得沒頭沒腦,但施啟燕卻都聽明白了。
她問“我爸是他殺”
路芝英點頭如搗蒜“是的是的,警察已經和我說過了,他們在調查一起貪污案的時候無意中找到了一本你爸的日記,里面說有人要害他。”
施啟燕將目光投向顧之光。
顧之光張著大嘴,呆呆地看著路芝英,感覺自己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他明明沒有提前和路芝英對過口供,怎么她說得和自己剛剛說的一模一樣
路芝英還在哭,她本就生得一臉苦相,現在眼淚鼻涕一起流,更顯得憔悴可憐“啟燕,媽媽不能沒有你,你得替你爸申冤啊”
施啟燕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看著路芝英。
爸真是他殺為什么
設計院是清水衙門,怎么會有貪污
爸也寫日記為什么家里沒有找到一本
過了十一年,警察怎么突然翻起舊案
顧之光從哪里冒出來的為什么我媽要找他幫忙調查
我媽這人一輩子老實,以前我爸在的時候,她什么都聽我爸的。后來我爸走了,她什么都聽我的。能夠讓她想出找偵探,看來真有可能我爸的死因有蹊蹺。如果不是為了再見她一眼,囑咐她幾句話,我何必等到現在
趙向晚有些佩服施啟燕,哪怕一個人站在天溝板的最外沿,只需要一個晃悠就能摔下去,旁人看著都嚇得魂飛魄散,她卻絲毫不亂,邏輯思維清晰無比,迅速找到路芝英話中的漏洞。
這樣一個人,怎么會想死
趙向晚邁前一步,態度隨和、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面,不給人一絲壓力“施啟燕你好,我是趙向晚,公安大學大一學生,現在市局重案組實習。”
旁人因為慌亂舉止失措,哪怕是沖上來的保安都一個個表情失控、聲音里滿是恐慌,只有趙向晚鎮定自若,仿佛同學在打開水的路上遇到,聊聊天氣談談學習。
趙向晚的態度令施啟燕有了好感,她將目光轉了過來。
趙向晚說“施桐先生去世那一年,你十一歲,已經記事了吧”
施啟燕“當然。”
十一歲,我已經讀初一,什么都記得清清楚楚。
趙向晚問“警方說是抑郁癥導致自殺,你信了”
施啟燕抿了抿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