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點害怕,等她情緒穩定之后上樓看了一下,發現父親一動不動趴在地板上。然后我發現自己身上沾了血,便到房間里沖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這才下樓來。”
講到這里,盛載中抬頭看著高廣強“您剛才說,我的浴室里有我父親的血液那是我沾了我媽身上的血,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留下來的。至于車上的血跡,那更好解釋,我帶著我媽回醫院,獎杯也被隨手帶著,車上沾了血,很正常。”
趙向晚目光微斂,飛快思索著對策。
盛載中繼續說“回醫院的路上,我媽說小天老實,只要她裝出可憐的樣子,小天一定會為她頂罪,她讓我對好詞,不要走漏了風聲,我其實挺心疼小天的,可是那是我媽啊。再說了,小天是未成年人,他頂罪的話罪不至死,是不是所以我就同意了。”
說到這里,盛載中嘴角一勾“不過,我也留了一個心眼。我原本想過幾天就把我媽送去國外,然后等到小天自首之后檢察院起訴、法院審理時,我會提交一件證據,證明是我媽殺人,那小天就能無罪釋放。現在既然我媽反咬一口,說是我弒父,那就只能提前交出這件證據了。”
高廣強咳嗽一聲“證據呢”
盛載中將身體往椅后一靠,輕松道“我媽殺人之后,把身上的血衣交給我,讓我幫她扔掉。可是,我并沒有扔掉,而是收了起來,放在我辦公室的抽屜里,你們去拿吧。”
血衣盛載中竟然保留著謝纖云的血衣。
審訊被迫中斷。
走出審訊室,高廣強冷著指揮人去取新的證物。
血衣拿到之后,血跡取樣檢測,重案組對衣服上的血漬進行分析。
看到這件血衣,趙向晚松了一口氣。
朱飛鵬一拍桌子“這個孫子果然不是好東西他媽媽一心想著替他頂罪,他卻存著算計,把血衣留著。”
祝康哈哈一笑“偷雞不成蝕把米,這狗東西什么也不懂。他以為只要有血,就能證明謝纖云殺人”
黃元德也笑了“咱們讀書的時候老師在課堂上就講解過,犯罪現場的血跡形態包括四種類型,滴狀血跡、拋射狀血跡,撞擊狀血跡和接觸狀血跡。這血衣上的血跡,明顯是接觸狀血跡,絕不是用重物擊打盛承昊頭部所造成的拋射狀血跡。”
趙向晚湊近血衣,指著兩處不同的印記“后背這一塊明顯是接觸轉移狀血跡,應該是盛載中手上血液沾染所致,靠近小腹的這一塊是接觸擦拭狀血跡,應該是盛載中抱著謝纖云時,臉上血跡沾上之后又蹭了幾下所造成,邊緣模糊,成霧狀。”
高廣強看著這幾個科班出身的刑偵人員,內心升騰起濃濃的自豪感“多讀點書,看來還是有用啊。”有這一批懂理論、敢實踐的年輕刑警,公安力量將越來越強大,前景美好啊。
根本不必等待dna檢測結果,重案組重新提審盛載中。
刑警們舉著血衣,現場給盛載中上了一堂關于血跡痕跡學的刑偵技術分析課。
盛載中聽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不知道身在何處。
智商被碾壓的痛苦,讓盛載中那張討喜的面孔不再討喜。
他頸脖間青筋暴露,大叫起來“閉嘴,閉嘴”
朱飛鵬原本還想賣弄一番,但看他情緒激動,也懶得再嘲諷他,收起血衣,坐在桌旁,哼了一聲。
這貨,自以為聰明,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
盛載中毀掉了他身上血衣,但這件血衣卻被他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