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很安靜,只有做筆錄的祝康在“沙沙”地寫著字。
這一聲“嗒”的聲響,落在繆春燕耳朵里,有一種特別的警告意味。她緊張地抬起眼睛,看著趙向晚“警察同志,我,我想一想。”
繆春燕的腦子飛速地將與黃玫瑰相識的過程過了一遍,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她要做的是這個工作。
趙向晚的手指再一次點了點。
隨著“嗒”地一聲輕響,趙向晚問了一個問題“銀珠是誰”
這一句話,似驚雷在繆春燕頭頂炸開。
她昨晚左思右想本沒有睡好,原本就臉色發白,現在更是眼睛瞪大,瞳孔一縮,脫口而出“馮銀珠你們都知道了”
趙向晚的態度卻很輕松“我們知道不知道,這不要緊。關鍵是,你的認罪態度如何。看到那八個字了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說到“抗拒從嚴”時,趙向晚的音量增大。她那清亮的聲音在審訊室里回響,給繆春燕極大的精神壓力。
繆春燕不知道警察到底知道了什么,做賊心虛的她眼珠子開始亂轉。
警察怎么連馮銀珠的事情都知道了那她們是不是把玫瑰姐也抓住了
趙向晚趁著她分神的間隙,問“馮銀珠是誰”
繆春燕警惕地停下思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趙向晚的表情“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趙向晚沒有表情,她眼神銳利,態度沉靜,繆春燕從她這里獲得不了任何信息。
趙向晚看她還存著僥幸心理,取出一張照片,隔著柵欄展示給她看。
繆春燕死死盯著照片。
很熟悉的場景。
卻是噩夢一般的場景。
玫瑰美發廳的后院,幾個女孩親手布置的菜地被挖開,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白骨森森。
趙向晚目光冰冷“看到了嗎她是誰”
繆春燕的心理防線幾近崩塌,整個人開始哆嗦。
她拼命握緊雙手,努力控制著這份哆嗦,卻發現完全是徒勞。
殺人的時候,她害怕。
埋尸的時候,她也害怕。
但是,那種害怕,只是因為朝夕相處的姐妹就這樣在自己面前咽氣,死狀凄慘。死的人不是自己,死亡沒有落在自己頭上,繆春燕當時只想躲開,只想回避。
現在,看著這張照片,在趙向晚的目光逼視之下,繆春燕終于感覺到死亡的陰影籠罩到了她的身上。
此刻的她,不僅僅害怕,更是對未來的深深恐懼。
警察不會槍斃她吧她不會死吧
趙向晚放緩了語氣“我們第一個審的人,是你。知道為什么嗎”
繆春燕茫然抬頭“為什么”
她的柔弱、她的挑逗、她的美貌、她的善解人意,曾經是捕獲男人真心的利器,此刻坐在這冰冷的審訊室里,卻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