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昌柏有時站在琴房門口久了,回過神來便會詫異自己居然一邊聽琴一邊盯著虞漁看了這么長的時間。
韓昌柏的書房就在隔壁的隔壁,他有些狼狽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正要合上門,想了想便又選擇將門開著。
虞漁的琴聲鉆入他的耳朵里,讓韓昌柏感到被逼到角落里似的避無可避。
韓昌柏從小到大很少感到這種局促感。
直到這次壽宴的前兩天,韓老爺子問韓昌柏,壽宴的女伴是誰。
作為東道主,韓昌柏需要什么女伴但是韓老爺子問話是有用意的,他喜歡虞漁,當然這么問,加上虞家的家底也還算豐厚,若是讓韓昌柏和虞漁一起,韓老爺子喜聞樂見。
韓老爺子對于虞漁的喜歡程度在這幾天直線飆升,韓昌柏聽懂了韓老爺子的言外之意,一時間又想起上次他在車上對虞漁的嚴詞拒絕來。
于是韓昌柏斟酌了一下言辭,對韓老爺子說“我去問問虞漁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伴。”
老爺子生日,韓昌柏能做出這個決定自然是為了哄老爺子開心,可是他一時間并不知道,這里頭夾雜了多少自己的私心。
于是當天晚上韓昌柏發微信問虞漁這件事,虞漁的回答卻是可我都和陳芝方說好當他女伴了
看到這條消息,韓昌柏楞了一下。
隨即他蒼白的手指在屏幕上無意識摩挲了一會兒。
韓昌柏陳芝方
虞漁也是和我們一個小區的
韓昌柏我知道
韓昌柏認識陳芝方,但不是太熟。
韓昌柏如果不愿意的話也沒事,因為爺爺想你做我的女伴,所以我來問一下
虞漁好
虞漁的回答聽不出任何的情緒,這令韓昌柏莫名感覺有點不舒服。
韓昌柏我覺得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我
虞漁我第一個考慮的就是你啊
這句話也沒有后半句,韓昌柏看了之后,卻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
難道是那次在車上他拒絕了她,所以她才不愿意再給他一點機會了么。
韓昌柏隱約又抓住了點別的思緒。
他想起之前虞漁說過她以前喜歡了他很久。
他對于虞漁的名字總覺得耳熟,但是出于某種奇怪的心理,他一直沒有去調查虞漁喜歡他這件事。
也許韓昌柏作為一個從小到大被捧著長大的人,沒經歷過這種要去被另一個人牽動心神然后還有些無能為力的感覺,心中的那點自負便對他本人施加了壓力。總之他現在對自己的一系列行為感到摸不著頭腦。
但是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在聽到虞漁要和陳芝方做男伴的時候,他覺得不太舒服。
韓昌柏過了一會兒把虞漁的名字發給了秘書,讓秘書去查了一下虞漁的資料。
沒過多久,秘書便通過特殊渠道把虞漁的資料找了個全,然后通過郵件發送給了韓昌柏。
韓昌柏點開郵件看虞漁的資料。
電腦的藍光打在他令人艷羨的五官上,然而他的眼神卻慢慢發生了變化。
高中證件照里的虞漁圓滾滾的沖著鏡頭笑,只是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絲悲傷。
那雙眼睛和現在相似,看到這張照片,韓昌柏總算恢復了一點對虞漁的記憶。
他好像依稀也想起了那個下雪的夜晚。
至于虞漁說的以前每次過年回來的時候,韓昌柏似乎記得,在小區的路上,總會出現這個圓滾滾的身影,她似乎在等什么人。他每次開車或者牽著狗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便總會得到一道怯生生的眼神。
忽然心臟有些酸脹。
韓昌柏繼續朝后面翻。
當看到被綁架案的時候,韓昌柏忽然愣住了。
韓昌柏記起了那場綁架案,也記起了他在這次綁架案里救了一個女孩,但是那次綁架案還有一個女孩他沒來得及救,那個女孩就是虞漁。難怪,韓昌柏總覺得虞漁眼熟。一些早已被遺忘的信息在此刻忽然張牙舞爪地開始攻擊他,并試圖鉆入他的腦海。
他想起來了。
想起了他在背起另一個更為瘦弱的女孩時,虞漁復雜而絕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