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與披帛舒展著平鋪在地面上,像一張特意丈量過的絨毯,因此她倒下去時,臉上連點灰都沒蹭到。
這一變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唯獨汀白腦袋嗡的一響,電光火石間就明白那句“妝容如何”和“等會多說點”是什么意思了。
真按照先前形勢發展下去的話,不知道也跟這群人扯多久才能扯清楚,所以她隨便抓個由頭暈了。
但這問題是,暈得也太敷衍了
汀白一邊動作大于反應地招呼侍奉的女娥,一邊頭皮發麻地朝宋謂使眼色讓他趕緊趁亂滾蛋。
這個時候,不管是楚家還是潮瀾河,都分得清輕重。
沒人敢將楚明姣丟在一邊,去處置一個待罪犯人。
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勁。
等楚明姣被送回自己的居所,又風風雨雨請了醫官后,年齡最長的那位神使走到楚滕榮身邊,壓低聲音道“楚家家主,看神后殿下的意思,這人她是護到底了。我們豈敢犯上不敬,這次的事,只能往上請示神主。”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楚滕榮沉沉頷首,不再說其他。
楚明姣住在主峰外圍的一座小山峰上,她不喜歡和人合住,于是單獨占了一整座山峰。
初秋的天氣,正趕上“流息日”異象,天冷得不同尋常,山上樹葉還沒盡數泛黃就已全部掉落,棲息的鳥雀也啞了聲蟄伏起來,不復往日熱鬧景象。
楚聽晚作為“案發現場”中的一員,不得不來做做樣子,表示關心。
她在楚明姣院子外的一棵古樹樹干上靠著,銀槍被隨手擲入不遠處的地里,寒光閃爍。
她的親弟弟,楚家小五這時候也跟過來了,他是兄弟姐妹們中最小的一個,正是人嫌狗憎的年齡,好奇心格外旺盛,一連串的問句連停都不帶停就砸了出來。
“里面怎么回事突然就暈了”楚言牧有些納悶地撓了撓頭,頂著楚家人一脈相承的好皮囊,分外不解地發問“我這才外派出去幾個月處理外門的事,怎么她都能稀里糊涂暈了”
“這可是楚明姣。”他不由壓低聲音。
“不知道。”楚聽晚的語氣不算好,她看著天邊堆疊的陰云,語調沒有起伏“她裝的。”
楚明姣裝暈。
可她那樣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那樣難以容忍不美好的事件。
所以是為什么。
“對了,你看見那位嗯是叫宋謂嗎你方才見到他了沒”楚言牧最好奇這個“長什么樣能讓眼睛長在天上的楚明姣看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跟潮瀾河那位神主比呢”
五兄妹中,他最小,沒見過已經很久不出潮瀾河的神主。
“庸俗之輩。”楚聽晚算著在楚滕榮面前也算做了個樣子,提步往山下走“山巔白雪與地里塵埃的分別。”
“楚明姣若是能看上他。”
“一雙眼估計瞎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