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慌忙對峙中,唯獨宋謂一言不發,看向楚明姣的眼神轉變得極為復雜。
“找到了又如何。界壁封鎖百余年,你當真以為誰都能開啟”
說話間,二祭司已經近至跟前,雙手往虛空中一探,徒手握住一柄刀提了出來。
那刀長約八寸,線條流暢如彎月,刀頭挑著點尖,鋒芒從那一點流光中沁潤通身,狂放肅殺,尖銳的刀意隔空而至,明明還未正兒八經動手,卻像已經隔空橫在了人的脖頸前。
楚明姣慢慢皺起眉心。
能做到二祭司這個位置,自然不是碌碌無能之輩,狂刀之名從他們出生時便已在大人們積年累月的灌輸中有了深刻印象。楚明姣與這位從最開始就對自己處處挑刺,處處為難的二祭司也動過手,不過都不是動真格的打,最多碰兩招就彼此收手,各有顧忌。
在她最不知懼怕為何物的年齡段時,她必定迎難而上,半點不帶虛。
但現在不行。
本命劍劍心受損,她不敢頻繁動用,而且今日最重要的是開界壁去往凡塵,其余一切私人恩怨都可以往邊上放放。
“本命劍聲名赫赫,一直以來將你滋長得目中無人,桀驁難馴,今日老臣便來領教領教這輩年輕人中最負盛名的劍之道。”二祭司本就長了張不茍言笑的苦臉,此時因為怒氣,將五官拉得頗為猙獰,眉眼邊一些原先不算起眼的褶皺垮下來,形成深重的“川”字。
楚明姣撇撇嘴,全當沒聽到。
她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圣蝶之力隨著她的引導蓬勃向上,蜿蜒著交織成一棵蒼天神樹,將噴薄欲出的刀意阻擋在外。
但這阻擋不了多久,她心知肚明。
楚明姣冷靜做完這些,轉身看向身后呆若木雞的四人團,將視線投在唯一處于清醒狀態下的宋謂身上,又把才從靈戒中找出的腰牌丟過去,紅唇微動“我去攔住他。過不了多久,江承函會來,他出手時,你將這令牌摁在界壁上。”
這是進出禁地的腰牌,從她回潮瀾河的那天便謊稱已經丟失,實則藏在自己的靈戒中。它比進出神殿的腰牌更為珍稀貴重,能入禁地的人總共只有三個,大祭司,二祭司,再有一個她。
若這真是開啟界壁的鑰匙,在明知她意圖不純的情況下,神主殿一定不會再給她制一個同樣的腰牌。
她確實也沒等到。
這樣的怠慢,不是和二祭司一句私人恩怨可以解釋得通的。
如果這個不行,那便只剩江承函的神力。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缺一不可。
宋謂捏著手里那塊令牌,十二分的不贊同,他凝聲認真告誡“這不是你該做的事。”
“反正會有人做,也已經有人開始做了。”楚明姣說完便回了頭,她朝二祭司迎身奔起,輕盈得像蒼茫天地間一尾雨燕,聲音被暴烈碰撞的波動拉得只剩短短一線“那就讓我來開這個頭。”
宋謂抿著唇,愣是不知道在這種兵荒馬亂的場合能說什么才好。
楚明姣轉身與二祭司的刀對撞在一起,她用的柔和巧勁,憑借著圣蝶那取之不竭的神力用以周旋。
最為有威勢的本命劍收聲斂色,遲遲不出,這就尤為考驗她對招式的運用與化解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