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人不懷好意。”才進去,汀白就義憤填膺地嘮叨起來“哪有這樣的,上來就如此冒昧,登徒子”
“嚷什么。”蘇韞玉優哉游哉往凳椅上一靠,眼也不眨地道“這算什么,你是沒見從前她那風頭出得。真當你們殿下山海界第一美人的名號是白叫的”
“但說真的”他視線在楚明姣臉上停頓許久,仔細端詳,最后仍是建議“不若戴個幕籬吧先前春分不是為你選了許多嗎”
“沒喜歡的。”楚明姣嫌棄地拒絕“摘來摘去的,打斗不方便,麻煩。”
“那人說他是天極門中弟子。”她捧著熱茶抿了口,覺得口感頗澀,又很快放下,說起正事“天極門在四十八仙門中排名第七,和其他仙門不一樣的是,天極門每年所收弟子甚少。傳言,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招收弟子的標準奇怪而嚴苛,非得要前來求學者對山川地脈有非比常人的敏銳感知,否則天賦再好都不會收。”
“這么奇怪的規定,我還是頭一次聽見。”蘇韞玉被勾起好奇心“研究山川地脈有什么用”
“沒出息點的,能勘山斷脈,混個風水先生當當,有出息點的,借山川土壤之力窮盡造化,攻勢奇特,不容小覷。”
“他們門中人本就不多,很少結伴出行。”
說到這,她不由皺眉,像是不解似的“你看看四周,大多都是年輕人,成群結隊的,也不像家族出行,反而很像門派之間門外出執行任務目的地長安”
蘇韞玉不覺挺直脊背,神色凝重起來“發現了。實際上,不止這些年輕人,散修也有,只是這些人多數一入酒樓,就鉆進房間門中歇息了,我看他們的樣子,都是專程趕往長安,風塵仆仆,不是峪州本地人。”
“噓。”楚明姣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聽聽外面怎么說。”
很可惜,外面一桌一桌的少年少女像是被下了什么封口咒,就真是在外面純喝茶談天,說些凡間門瑣碎事,時不時附和著笑一陣,連談門派的都少。
“算了。”楚明姣沒了耐心,春分懂她的意思,招呼店家上了盞酒樓里最好的茶,她道“不管這些,我們只是同船一路,只要不是帝師出了事,長安發生了什么,他們去長安做什么,都和我沒關系。”
有時候,蘇韞玉其實挺佩服她這種即便平時矯情難伺候,可關鍵時候拎得清,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性格。
臨近子時,樓上歇息的散修們也都陸陸續續下來了。一樓燈火通明,聚滿了人,說話聲反而小了下去,場面堪稱靜謐。
直到一小廝從外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扶正了自己跑歪的帽子,大聲道“船來了船來了,峪州前往長安的修士畫舸到碼頭了。”
他話音落下,樓里霎時熱鬧起來。等候的這些時間門,大家東西都已經整理好收進靈戒中,現在都往外走,放眼望去,一片烏泱泱的人頭。
楚明姣不喜歡擁擠碰撞,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慢悠悠綴在后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色中的畫舸停在碼頭口,乍一看,它顯得尤其大,里頭張燈結彩,連船柱都像撒上了層透亮的熒粉,襯得上面刻畫的人物花鳥糾纏不休,栩栩如生,在夜色中像一棟流光溢彩的平地小樓。
畫舸的檢驗方式很簡單,使出點證明自己有靈力的小伎倆,再付高昂的費用即可。
一行五人毫無阻礙地入了畫舸內部。
只是交錢時,汀白的手有些抖,忍不住和同樣心疼的清風埋怨“一艘貼了十幾張加速符,布了幾個飛馳陣的畫舸,平平無奇,這價格誰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