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樣一來,主動權完全落在了帝師與姜家人手中,讓人心里怪沒底的,惴惴難安。
“是感興趣,但也有可能起了貪財之心吶。”楚明姣咬著字音,亮澄澄的眼眸往上抬,與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蘇韞玉對視“撇開你的四季靈露不提,知道我給他送的后兩樣是什么嗎”
“反正是好東西。”蘇一公子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并不如何驚訝“整個山海界,誰不知道你楚明姣不拿錢當錢”
“喔。”她先不甚在意地應了聲,才慢吞吞將另外兩樣娓娓道來“半塊流光璧,半顆凝虛丹。”
“意思是,只要事成,這兩樣完整的東西,都會是他的。”
蘇韞玉神色微凝,停下動作。
他就那樣看著她,半晌,伸手來探她的額心,見溫度正常,才放下手,看她的眼神變幻得難以言喻。
理了理胸膛口的一股亂氣,他盡量心平氣和開口“楚明姣,我覺得汀白說得沒錯,你對這種東西沒有概念。流光璧和凝虛丹,豬吃了都能增長兩段神魂,即便要救楚南潯,你這禮也太重了。”
“整個山海界,估計也只有你手里有。”
“難怪那帝師表現得如此好說話,我還曾疑惑呢。”他將凳子放回原位“現在覺得半點不稀奇了。”
“算了。”楚明姣沒理會他的調侃,看向春分“你去帝師府,告知帝師一聲,我們決意十九號一早動身,前往姜家。”
十月十九,酒樓中的四十八弟子走得所剩無幾。許多人提前幾天就到了姜家附近,勘察地形,刺探消息,進行得如火如荼。
楚明姣才懶得提前趕這波熱鬧,這就像山海界開小世界,門不給開,就算在外面蹲上一千年,里面的地形照樣不會提前顯現。也不想想,那姜家連地煞具體什么模樣,以什么神通干預后嗣都沒透露,怎么可能將祖脈地形散播得人盡皆知。
晨光微熹,一行五人付了這幾日的住宿錢,離開酒樓,前往帝師府。
守門的還是那位叫竹隱的小道童,顯然被提前吩咐過,他話都沒問一句,直接將人往府里引,一邊引一邊道“幾位大人,我們家帝師半個時辰前入了宮,說大約辰時回。進宮前,大人特意吩咐,若有熟客到訪,讓我們精心伺候,不可怠慢。”
他話音才落,就聽嘎吱一聲,眾人回望,發現后面緊閉的大門又一次大開。竹笙引著一位提著酒壺,頗為不拘小節的貴公子走進來。
楚明姣認出了來人。
宣平侯府小世子。
關于這位世子,傳聞多不勝數,大街上稍微打聽打聽,全是他的浪蕩事跡。
凌蘇是宣平侯的幺子,正室所生,頭上有五六位兄長,宣平侯夫人老來得子,極盡疼愛,如珠似寶地捧著,生怕這寶貝根有什么意外閃失。也正是這份縱容,叫他無所忌憚,整日溜雞逗狗,仗著家世與相貌,硬生生在隔街紅柳院中打出了名聲,將他爹那份風流浪蕩勁繼承了個十成十。
正事上卻沒什么建樹,文不成武不就,更沒法謀個一官半職。靈根倒是有,家里也曾斥巨資給他送上四十八仙門過,奈何耐性不足,不到半個月,便嚷嚷著自己吃不了修煉的苦楚,說什么也要回來。
宣平侯長吁短嘆,愁得頭發一把接一把掉,最后還受不住他屢次三番要自我了結的威脅,好歹還是灰溜溜給人接回來了。
反正,誰說起這位世子,都只有兩個字形容荒唐。
他和帝師,不論怎么看,都是天差地別,渾然兩個世界的人。
可兩人相處又極為熟稔,好像真是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