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三天兩頭抱怨楚南潯不當人的不是她一樣。
蘇韞玉嘶了聲“知道他厲害,你先松開我的手,骨頭要裂了。”
本來就裂了。
不知道幫她擋了多少下,痛死了。
這姑娘怎么一點不會心疼人的。
后續處理是宋家家內的事,已經有長老趕到并處理了,他們這些幫了忙又重傷累累的族外人,至此就算使命完成,該回家養傷了。宋謂撐著快要散架的身體,愣是要送蘇韞玉回去他背負最多,受傷最重,還沒人來接。
楚明姣嚼著楚南潯遞來的丹藥,精神好了不少,路過蘇家那片茫茫雪山時,眼神很不自然地閃了兩下,楚南潯一看她皺眉,就緊張“很疼”
她從小到大,沒喊過疼的。
楚明姣搖頭“不疼,比剛才好多了。”
她這次傷得挺重,渾身幾處骨頭斷裂,筋脈繃碎,體內靈力耗得干干凈凈,無以為繼,精致的妝面被血染花了,漂亮的頭飾和裙子也都被劃得沒法看,總之,少有的狼狽樣子。
吞丹藥才得來的一些靈力,都被她用來使清塵訣了。
“別送了,我都到了。”蘇韞玉朝他們擺手,又看向楚明姣,疲累地叮囑“不準因為怕苦把藥倒了,不能不療傷就去練劍陣。”
頂著楚南潯的目光,楚明姣乖乖應了聲。
期間,宋玢一直看著蘇韞玉,好像也在等他的囑咐,后者看向他,勉強扯了下嘴角“下次出門前,先給自己卜一卦,如果不是雙吉,不準叫我們出來。”
宋玢“”
正在他準備大聲控訴的時候,他們身后那座山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起先是一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灌滿整個山巔,亙古沉默的高大樹木緊接著舒展身軀,簌簌抖動,沉積的雪跌落樹根。很快,鵝毛大雪落下,又一次將枝丫覆蓋得瀅白,銀裝素裹滿眼。
才經歷一場惡斗,幾人格外警覺地轉身,要看個究竟,只有楚明姣脊背僵著,倔強地立在原地,眼神往四處掃,唯獨不往后看。
典型的楚明姣式置氣。
可她和誰置氣
時隔許多年,宋玢仍舊記得那時的場面,那是他第一次在如此情形下面見神主。
沒有九十九層必須抬頭仰視的階梯,也沒有隔著各色各樣的紗幕珠帳,他穿得太簡單,于風雪中現身,不過只是一件長衣,一條大氅,只是自身風骨料峭,所有的外物對他而言,都只是錦上添花的點綴,影響不了他自身半分氣質。
干凈溫柔到透進骨子里的一種生靈。
倚著滿身霜雪的樹干時,他睫毛往下壓,輕到微不可見的一點動作,給宋玢的感覺,有一瞬間像是某種蝶類,晶瑩剔透,有著無邊美麗,又顯得無邊脆弱。
有種充滿矛盾的破碎美感。
“叩見殿下。”楚南潯最先反應過來,展袖行禮,蘇韞玉和宋玢對視一眼,跟著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