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那柄名為命運的鍘刀懸于頭頂時,他們也不曾后退過一步。
以血肉之軀,護至親,護摯友,護族民。
如果這是一條注定無法更改的路,他們認了。
可如今,他們用命保護的珍貴東西,被這群自私至極的人攪得稀巴爛,他們還好意思坦無畏地走出來,好像自己做了多正直大義的事情一樣。
配嗎。
揭人面皮這種事,蘇韞玉沒做過,可傀儡人做得得心應手,留影石神主殿的斥責之詞高聲念了一遍又一遍,又制成影像,投放到凡界里廣為流傳。
這些,江承函賜福蒼生,降下福澤的次數不少,凡界的信仰與權威不是四十八仙門能撼動的,他敲章認定的事,無人懷疑。
這些為了凡界犧牲自我,悍無畏的“英雄”,成了他們之中無能的“敗類”,他們的存,讓凡界也跟著蒙羞。
民意沸騰。
蘇韞玉親自綁了天極門的門主,那是位看起來再慈和不過的老者,頭發和胡須皆白,臉圓而胖,腆著肚子,笑起來看不見睛,只能看見條縫。
天極門門徒不多,他一生只收了個徒弟。
他是孟長宇與周沅的師父。
這位型圓潤的老者也經歷過諸多風雨,一路行來,虧心的事不是沒做過,可那一刻,與江承函充斥著怒焰的睛對視,還是種被針扎到的心虛感,嘆息著挪開了。
孟長宇和周沅一邊站著,拳頭捏得緊而,氣息顫抖,想要不顧一切上前劫人,但都被老者厲聲喝退。
周沅盯著蘇韞玉,毫無疑問,這是一張溫潤雅致的臉,她不止一次見過他笑著同人說話的樣子,懶散的漫不經心,可極寸涵養,屬于那種隨意一瞥,就能知道,他出并不一般。
只是彼時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情形。
周沅最后還是撲了上去,她緊緊地握著天極門門主的手,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她看著蘇韞玉,無形象地淚朦朧,哽聲問“究竟是誰神罰令,是楚家下的嗎”
孟長宇一邊,用盡毅力強撐著,也還是半跪下來,咬牙紅了睛,聲音從齒縫間溢出來“縱使四十八仙門不仁不義,自私至極,陷山海界于危難之中,可們這樣強行登門,迫使四十八仙門與們站一頭,難道不也是不顧他人性命,虛偽自私至極嗎”
蘇韞玉閑散蹲下,只手各自搭膝頭,見到老熟人,他仍舊是笑的,看上去脾性很好,叫人如沐春風,只是瞳里深邃漆黑一片,不見半點笑意流瀉,聲音淡淡的“啊,是們個,們不出來,我也預備要去找們。”
天極門門主緊張起來,他掙動著叫嚷“這事們已經查得十清楚了,錯都我們,和小孩沒關系。”
蘇韞玉慢條斯理地用靈力封了老者的嘴,孟長宇和周沅頓時怒目而視,卻見他垂著,從靈戒里拿出個靈盒,遞給他們,才慢慢先回了周沅的那句話“楚家沒那么神通廣大,下不了神罰令,它啊,只給們擦屁股,再被們謀害的命。”
靈盒一打開,孟長宇和周沅都原地怔住,而后陷入長久沉默。
“收了吧,她答應了們的,星脈儀和命盤,一回去就給們找了,這次出來,也特意囑托要我帶給們。”
蘇韞玉斂著,扯著傀儡線的棉線,這才抬去看孟長宇,話音輕到些發冷“說得對,原本,我是不必登門的。”
“我們其可以學們的做法,深潭里的穢氣取
出一部,封印都不必加,直接丟到凡界里。”迎著孟長宇陡收縮的瞳仁,蘇韞玉仍笑得溫和“這樣,就沒什么我登門強迫們的說法了。”
“說,到時候是誰求著誰出手”
他說這段話時,白凜也趕了過來,無聲地聽著,他師門里也大批的長老被帶走,其中不乏教導過他的執事,向來用劍護人的劍修這段時間是連劍都不敢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