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太累了。
直到臺下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喧鬧聲,她皺皺眉,本沒打算管,可那聲音是拐著彎一字不落地往她耳朵里鉆“呸么高高在上的神主殿,舍棄了山海界,還跑到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放開我”
“憑么不能說,神主殿有本事,不若將我們這等平百姓都殺了吧。”
接下來,又是男子癲狂的笑叫聲“哦是我忘卻了,而今還不能殺我們,神主殿下還指望我們填深潭救凡界蒼生呢,那里啊,是他心正值得活著的子。”
這一聲神主殿下,極盡尖銳諷刺。
神主誕生于,未有人敢當街放下這樣的話,最是窮兇極惡的罪犯也不會如此。
宛若針尖刺進了皮膚,楚明姣猛的清醒,她無聲坐起來,脊骨挺直,手掀開紗簾,往樓里看。
發現樓里很安靜,安靜得叫人覺得心里發毛。
蘇韞玉幾乎也是立刻轉醒了,他默默罵了句該死,早在一兩天前,五家的人已經有意無意將各種版本的“”散布出去了,直到今天,楚南潯等人聯合下令,他們開始正,但按理說,這片地域早在上午,已經“演練”完了。
倒霉的人,是喝涼茶都塞牙。
他看向楚明姣。
她在觀察樓里其他坐著的人的臉色,看得很仔細,不放過一絲一毫細節。
這若是換在前,都不用前,十天以前,誰敢這樣辱罵神主殿,江承函,這樓里甭管老少,算鬧事的人已經被神主殿的人帶走了,他們都要站起來朝他吐唾沫肯作罷。
可現在,這些人眼神譏嘲,神色夾雜著一種憤怒,那種憤怒匯聚起來,便是這上最鋒利的刀刃,能誅心于無形之處。
這幅情態,說五家的手沒插進來,楚明姣根本不信。
“這是你們最后商定的結果”她定定看了許久,視線落回神色復雜懊惱的蘇韞玉身上,輕聲問“怎么不和我說一聲”
蘇韞玉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么,半晌,擠出一句“不然我們回去吧,這茶,也沒么好喝的。”
楚明姣卻不予理會,她下樓,走到街上,發現出狂言的是個鬢發與胡須亂糟糟,衣裳被漿洗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男子,喝了不知道多少酒,一身熏天酒味,此被神令使押走也不怕,滿臉慷慨赴死的神情。
這落在滿街人眼,無疑飛速渲染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靜默悲壯感。
神令使捉人,在他們眼,與江承函心虛,毫無分別。
楚明姣站在酒樓的招匾下,逆著光去看這一出分明被人安排好的鬧劇,她以為這一幕會隨著醉漢被抓走而落幕,可遠處卻聞訊趕來幾位五家的弟子,象征他們身份的腰牌熠熠發光,閃亮得想叫人忽視都不。
“神令使大人。”來的位五家弟子朝兩名神令使抱拳,語氣做小,姿態卻不卑不亢“此人蘇家逃出,竊,可否交由我們審問處理”
為首的神令使瞇著眼睛,大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橫在腰間的刀柄,他深深凝著眼前的這些輕人,又側過頭,掃一掃周圍無數雙關注在此的眼睛,半晌,手一揮,命人將酒鬼放了,壓低聲音道“五家可知道己這兩天都在做些么嗯”
他是神主殿的官吏,形形色色離奇的事看多了,這次山海界前日起,隱隱起了流言,先是在眾人心都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及至今日,徹底爆發,呈烈火烹油之勢,傳播極廣,若說沒有沒有人暗策劃謀略,根本不可能。
這兩日,凡是詆毀神主殿與神主的,到最后都被五家的人以各種方式保了下來。
這無疑是在告訴默默看著這一幕的無數雙眼睛看,關鍵候,五家是會與大家站在一起的。
五家這邊接聲的是個女子,得幼小玲瓏,語氣清脆“我們聽不懂神令使大人在說么。”
“小崽子。”神令使撣撣衣袖,抬眼“神主殿下昔日為山海界做了多少事,你們是一點也不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