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空中異象逐漸消失,前進去的人被掃出來,那只足以兜天的掌印潮瀾河滿山人怔怔看著這一幕,半晌,有人繃不住掩面而泣,而飛快鎮定下來的一些人,甚至都來不及悲傷,全部撲向唯一的那條界壁。
好在,那條界壁還在。
此時,冰雪凝成的掌印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消失。
宋玢胸膛驟烈起伏,后背衣裳已被方才那一幕驚得冷汗涔涔,天青畫完全回過神來,卷軸展開,催著他快跑“我是讓悄悄地來,沒說可以這么莽撞,這就叫真正的送死”
臨走前,宋玢仍是憤憤,他看向那扇被冰晶固封的門,恨然高聲說“原來不管五世家怎么說,我和楚明姣心底對總是存了一份信,哪我們根本是在自找借口。”
“楚明姣被這事逼得劍心破碎,多年苦修付諸東流,反手就將界壁抹除”做了多少年的翩翩君子,刻薄的話極少說,再過分的也實在說不下去,頓了頓,他道“我真是看走眼了,可笑前竟真心把當做朋友。”
剩下那句“楚明姣竟真心將當愛人”在他唇舌上轉了轉,終究咽下去了。
這神萬年難得的聚在一起,天青畫不欲寒暄,裹著宋玢就走,儼然一副“我這就走,我什么也不參,哪邊都不站”的樣子。
好歹也是神,這個時候卷進來,叫本來不明朗的戰局更撲朔迷離。
天穹之上的九道鎖鏈抖著,沒有對這一人一畫出手。
天青畫帶著宋玢奔出禁地,一邊數落他魯莽,看不懂形勢,不怕死,一邊忍不住往后悄悄看戰局況。
宋玢也看,但他沒有神的神通,只能瞧見一層白茫茫的雪色結界,隔絕了一切。
天青畫能看到更多。
冰晶宮殿中,那扇門終于開了。
這一任的神靈長發長衣,皆垂到地面上,水一樣游,天空中飄下鵝毛般的雪。他瘦得離奇,垂著眼,看不清神,只唯獨能見到他自己肩胛骨的位置生生抽出了一截鎖鏈,鮮血霎時間噴涌而出。
天青畫看清楚了,那鎖鏈上刻著古老的符篆,時明時暗地閃著光,
像人一樣吐息。它不甘于某種不受控制的局面,長蛇似的扭,可仍是被那只手攥著,自己的骨血中拽了出來。
這鎖鏈,是監察之力的本體。
天青畫凝出神力,多看了一。監察之力還是老樣子,沒什么變化,也沒什么好看的,它的視線著重落在這任神靈身上,越看,越覺得不解。
宋玢疑惑地看面前這張恨不得伸長脖子的畫軸,問“看什么呢這么快就打出勝負了”
天青畫順口答“還沒正兒八打,真打起來,就看不了了。”
它是第一次見到這任神靈,可睡了這么久醒來,可能是腦子里亙長糅雜的記憶沒能跟得上它分明記得,監察之力只有完全掌控一個人的時候,才能深入骨肉里。
監察之力怎么能嵌進神靈軀體里呢
它怎么做到的
禁區里已罩上一層真正的結界,天青畫被迫收回視線,它盯著江承函看了最后一眼,很是困惑“這任神靈,怎么,如此虛弱”
聞言,宋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別的神兩兩對決,那是王不見王,見就天崩地裂地打,這位神倒好,一睡睡到天昏地暗,醒來不今夕何夕,人家還沒打呢,就只能顧得上抱頭鼠竄,完了丟下一句,怎么神靈這么虛弱。
神靈禁地里,肉眼可見的一切事都碎齏粉,冰雪殿成斷壁殘垣,很快連石基也看不到了。
鎖鏈如利刃般刺出,被風雪制住,巨顫亂響。
世間萬繁衍至今,界只出了樣神神靈,監察之力和天青畫。中,又只有神靈,最殊,也最強,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祂才是真正能決定人族走向,族群興衰,萬生死的那個。
它自身陷入沉睡也有許多年了,才醒來就遇上了深潭異變的事。當時已填潭的蘇韞玉被這位神靈強行救下,這讓監察之力直呼荒唐,透過這一幕,它甚至能立刻聯想到遠古時發生的那些事。
不也是因神靈的縱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