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函已經記不清當時是什么情形了,那大概是個黃昏天,密室里,他摘完翅翼,短時間內鼻尖一片濃重的血腥味,連站都站不起來,劇痛將人神智都要完全切割開。
他在密室里休息了很久,才敢出門。
一出來,楚明姣就圍著他轉了一圈,先是用溫熱的指尖點了點他的唇,又伸手貼貼他的額心,問他臉色怎么這么難看。他捏住她兩只亂晃的腳踝,說事,隔了一段時間,將圣蝶拿出來。
圣蝶隨他的心意,變幻成了一只完整的蝶,很親近地停落在她掌心中。
她睜大眼睛,與圣蝶對視,被它絢爛迷人的色彩迷得不行,連著說了三聲好漂亮。
當然漂亮。
三界給了他所能想象到的優渥條件,叫神靈成為了世間最優雅神秘的生靈。
楚明姣問這是什么,江承函想想這姑娘得知他放棄寒霜箭矢時那蔫答答掉了一個多月眼淚,并且耿耿至今,一提起來就要表演個當場變臉的小模樣,捏了捏她長了些肉的腮,說“是神器。給二姑娘的禮物。”
楚明姣頓時些心虛了,她想了想自最近的所作所為,低聲問“我這段時間很乖嗎為什么會禮物”
“乖。”
他禁不住親了親她漂亮的眼睛,說“它會保護你。
”
宋玢見江承函否認,腦子里亂糟糟,簡直堆滿了一百個疑問,他伸手在半空中壓了壓,止住天青畫接下來要說的唏噓感慨,看向當事人“,但是你為什么”
“楚明姣的召喚,圣蝶對我們并不會自主產生敵意,它不是來防我們的,那它在防什么監察之,還是天青畫”
天青畫不干了。
它一睡下去,自都不知道醒來是什么時候了,而且神物之中,就它最老實低調,別說攻擊人了,它連人的手都碰過一下。最主要的是,它和監察之還和神主不大一樣,它們那么大的權限,一般情況下,不能干預三界之事。
而且,誰閑得事想去惹神主啊。
江承函未雨綢繆也不帶這樣的,這叫擔心過頭了。
宋玢雖說不喝茶,但出于主動邀人的尊重,江承函仍給他們沏了兩杯熱茶。
繚繞的水汽中,他吐字輕緩,因為將生死都置之度外,所這時候清冷得好像在說一件與自無關的事“監察之認為神主不該動情,雖神物不可干涉人間之事的規矩,可我怕它亂來。這也算是一個原因。”
但不是根本原因。
江承函頓了頓,接著說“當年,深潭封印不穩,我提前所感知。”
“深潭專挑天賦卓越的年輕人,楚明姣執掌本命劍,不論修為還是戰斗,在年輕一輩中都屬于頂尖之流。深潭憎惡我日日神鎮壓,挑選她入潭,既符合條件,又可解心頭之恨。”
宋玢倏地怔了下。
他突然想起來,當時深潭突然沸騰,挑中了楚南潯,年輕人之中就已經人詫異,怎么居然不是楚明姣。再到后來,蘇韞玉被選中,楚晚為首的其余十個人也免去填潭的命運,唯獨楚明姣還是好好的。
死亡的鐮刀總是穩穩避開她。
他們為是神主暗中保護,可江承函若是真動輒喝退深潭的本事,也根本不會后面的事。
那么,是楚明姣運氣太好了。大家只能這樣為。
直到這一刻,宋玢恍然大悟。
深潭可挑選人族填潭,可擁圣蝶的楚明姣已經算半個神靈。
它法叫神靈填潭。
宋玢頭皮發麻“事情畢竟發生,你因為發生的事”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心里知道江承函說得錯。
楚明姣的天賦,在年輕人中太打眼,本命劍巔峰時期的戰斗,已經超過了五世家家主。
話雖此。
可生生撕碎本體啊,這怎么能下得去手。
江承函說多了話,好像耗費不精神,唇上的艷紅都褪下去,眉眼間染上懨色。他低低“嗯”了一聲,輕聲說“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讓她冒那樣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