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像比更為狼狽。
他蹲下,與齊平,五指搭在膝,自然垂落,寡白的手背肌膚上,除卻青筋脈絡,遍布著細密的冰雪狀紋路,交織起,像一只冰瑩剔透,欲振翅飛的蝶翼。
但這絕不是什么兆。
只有一個寓意。
眼前這個最受天地鐘愛的靈,神力已經難以為繼,虛弱到接近要出本體。
“神主殿下。”盾山甲眼珠子也沒敢多轉,就掃了那么一圈吧,開口遲疑地問“您這是”
怎么了這是。
在祖地里待著倒是風平浪靜,外面應該還沒和深潭打起吧
晨起的風格外催,江承函用拳抵著唇邊,連著咳了幾聲,臉色才因為這一陣驟然的咳嗽添上血色,他平復呼吸,清聲說出自己的請求“今日起
,蘇韞玉與命定之姻緣之事,可否就此從你這里斷絕”
說是請求,但那語氣,與淡漠的命令也沒差別。
拖著虛弱至極的軀體要求的,盾山甲還是一次見。
不知道說什么才合適。
江承函攤開掌心,露出里面一顆渾濁的纏著血絲的珠子,這東西盾山甲認識,已經眼熱許久了,也不是為自己眼熱,是為蘇,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得見,心里頓時五味雜陳。
江承函將這顆珠子倒扣在石表面,冰霜之力頓時將凝結在原地,他掃過盾山甲,徐徐道“一抹殘魂,存留至今,是為族興盛,蒙蔭后輩”
看得出,他體確實很不了。
這話說完,他露出的那截手背上的蝶印肉眼可見又深了一圈。
盾山甲甚至覺得,若是自己沒有看錯,這分明是要將自己封印沉眠的前奏。
究竟怎么個回事。
不明所以,膽戰心驚。
“我可擬神諭,保蘇五世之內,長盛不衰。”
江承函睫毛覆落,眼皮微動時,掀起一條褶皺,追加了一道條件后,他溫聲說“我在,也沒有什么別的能給了。”
盾山甲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條件可真開到心坎上去了,沒有什么比這誘惑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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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這修為,給誰都是給,給誰最后都是蘇的。
這兩個條件,卻是白得的。
實在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盾山害怕他這神力爆發起將整個蘇夷為平地,舉手投降,利落干脆“聽殿下命令就是了。”
“從今以后,在我這里,再也不會出任何有蘇小公子和他姻緣線的事。”
江承函頷首,吐出兩個字“多謝。”
他起,消散在長風流動的晨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