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函頭疼地揉揉額心,想,再過一兩天,用柏舟的身份帶她去凡界玩一玩。
但還沒有等到這一天,他就發現了更為異常的端倪。
夜闌人靜,更深露重。
江承函從神主殿回到禁區,先去沐浴,洗漱一身后散去滿身濕氣,轉到內殿,撩開珠簾,發現她還沒睡,春分在替她涂抹頭油,兩人小聲說些什么,她很快彎著眼,咯咯笑起來。
很開心的樣子。
他一回來,春分就很識趣地退出殿外,楚明姣撩了撩自己的長發,朝他伸出胳膊,被他毫不費力地從床上撈起來,兩條腿纏在他腰側,用鼻尖去蹭他規律跳動的側頸。
“回來得晚了點。”他問“今天宋玢來找你了”
“嗯。”楚明姣含糊地回“他想法設法勾搭我出去鬼混。”
宋玢如果在這,聽到這句,能原地跳出二尺高來喊冤。
知道內情的江承函很識時務地沉默,配合著二姑娘譴責宋玢這種行為。
今夜楚明姣一如既往不安分,她睡不著,就往他懷里摸摸蹭蹭。
她不安分,江承函卻不得不安分。
之前兩人冷成那樣,十二年間唯一一次近身,還是因為楚明姣中了情蠱,如今誤會解除,小別勝新婚,在她身上,他有時候確實也不
太能克制得住。
就比如昨夜,她嚷疼一直到早上。
他捏著再一次伸到胸膛上的那根手指,緊了緊,問“還鬧”
楚明姣抱著半圈被子滾了滾,又慢吞吞哦了一聲,這次倒是乖了,很快閉上眼睛,陷入夢境之前,她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讓自己的靈力在浩海般的神力里游了一圈,才滿意地收回來。
這是她最近養成的新習慣。
她最近很是粘人。
江承函也并不排斥這種水乳交融的小動作。
半夜,楚明姣又做夢了。
夢里的江承函正在承受所謂的神罰,那種情形,她看過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夢境讓楚明姣睡得很不安穩,中間不知道又見到了什么,她猛地坐起身,怔怔看著床幔上的花紋,雙目無神,怔怔好半晌,用手一擦額心,全是汗。
她咽了咽口水,艱難平復呼吸。
“姣姣。”江承函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他也坐起來,與她面對面坐著,看著那雙惺忪的,明顯被驚嚇到的眼睛,心頭一緊,去牽她的手,問“怎么了”
楚明姣還有點懵,反應過來后只是搖搖頭“沒事。”
說完,她反手捏著他手腕,磨磨蹭蹭地又把自己的靈力注進去游了一圈,整個人才好像得到安撫一樣稍微松懈下來。
江承函注視著她的動作,好像感知到什么,心頭陡然沖上一種巨大的酸澀感。
他突然明白,這根本不是什么新養成的習慣,這是她確保他安全,與夢魘里完全不一樣的笨拙方法,是安慰自己的定心丸。
時間恍若靜止。
他喉嚨滾動了下,音線微低,有些壓抑“多久了”
楚明姣心中驚悸感消下去,正抓著他好看的手指翻來覆去地把玩,聞言抬頭看他,遲鈍地啊了一聲。因為睡相不好,她左邊頭發翹起來兩根,整個人懵懵懂懂的,還在夢里一樣。
江承函只好將她撈過來,抱著,下頜抵在她發頂上,頓了頓,說“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去凡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