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葛里菲茲異常憤怒。他用僅剩的、能動的小腿和腳踹翻了許多東西,包括溫納斯端過來的早餐。
他兇狠地盯著女兒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治好我你他媽到底想干什么沒有我你還想像現在一樣活的這么舒服嗎蠢貨到底是誰蠱惑了你,讓你干出這么愚蠢的事
葛里菲茲一直認為,女人都是膽小怕事的生物,比如他那位只知道埋頭干活、無論對她做什么都不會遭到反抗的妻子。
她生的女兒當然也跟她一樣。
怯懦如老鼠,膽小到不敢和人對視。無論怎么打她或是謾罵,她都只敢低下頭去瑟瑟發抖,什么都做不了。仿佛只能永遠生活在地洞里,生活在別人的掌心之下。
所以葛里菲茲一直認為,沒有他,溫納斯和她那個媽怎么可能活的到現在還火的這么好
一定是有人蠱惑了溫納斯威脅她她才敢做這些
但很快葛里菲茲就發現不對勁了,自從確認他真的只能躺在地上,大半個身子都僵硬后,溫納斯忽然像換了個人。
她不再低頭,不再不敢直視自己。而是挺直了脊背,如同家里的女主人一樣走來走去的忙活。
葛里菲茲聽見前屋的開門聲和一道熟悉的聲音。
“葛里菲茲先生,請問您在么”
是博納經理他一定是來詢問彩虹藥劑的快救救我
葛里菲茲此時正躺在廚房的地面上,冰涼且堅硬,那個該死的溫納斯竟然都不把他移到床上去
不不不,他必須快點被人發現才行
葛里菲茲瘋狂蠕動,但完全前進不了了一丁點。而他一直鄙夷的女兒,卻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
“您好,尊敬的博納先生。”
葛里菲茲怒了她怎么敢私自跟他的客人說話那個骯臟的賤種
博納先生,請您快點發現不對勁,快來救救我
“你是”博納先生略微有些疑惑,“啊,我記得你,你是葛里菲茲的女兒。我今天有些急事,希望能夠與葛里菲茲先生面談,所以能不能請他”
“我爸爸病了。”溫納斯眼圈紅紅的,手指絞在一起。
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緊張的尾音都在發顫,但落在別人耳朵里,卻被誤認為是關心自家父親的病情。
博納先是意外,隨后略感心疼,“你一定很擔心你父親吧不要著急,是否已經聯絡醫生了呢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莉莉絲旅館尋求幫助。我也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兒”
“感謝您的善良,”溫納斯彎腰鞠躬,“我相信我爸爸會好起來的。不過您放心,他之前特意囑咐過我,關于莉莉絲夫人訂購的彩虹藥劑,明天就可以送到店里來。”
廚房里,葛里菲茲聽見這話,終于呆住了。
他劇烈顫抖起來,一種極為恐怖的猜測出現在腦海中。
博納這次是真心實意地笑了,“葛里菲茲先生真是個優秀的商人,有什么需要幫助的,請盡管開口吧。”
溫納斯沒有客氣,她記得魔女大人說過,想要名正言順的繼承藥劑鋪,必須找到幾個能為她在暗地里撐腰的人有地位,同時也是為她“作證”的人受人信任,并且最好還是有求于藥劑鋪的人。
博納完美符合每一點。
于是溫納斯尋求了博納的幫助,兩個人一起找到醫生,帶著醫生和他的助手來到廚房。
看見葛里菲茲的樣子,所有人都愣住了,手忙腳亂把他抬到床上。
醫生“這恐怕是某種隱病,我會竭力治療。藥稍后會讓助手送過來,希望葛里菲茲先生能盡快痊愈。”
博納“可憐的葛里菲茲先生,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溫納斯,我一直在莉莉絲旅館,有困難盡管來找我,當然,送貨我也會在。”
躺在床上,葛里菲茲逐漸從終于被人發現端倪的驚喜,漸漸轉變成驚恐。
你們干什么你們難道沒發現我的不對嗎為什么都在跟那個賤種有說有笑明明是她害的我變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