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帶著男人的體溫,并不滾燙,紀斂的手卻像是被燙到般抖了好幾下。
糖果這個東西跟賀銘沉一點都不搭,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紀斂很難想象這種東西會出現在賀銘沉身上。
除了工作之外,賀銘沉平時很少與人交談,也很少做先開口的那一個。
這顆糖果仿佛震懾住了紀斂,紀斂遲遲沒有開口,賀銘沉也沒有。
大雨不見有停止的跡象,只有黑傘遮擋下的一方天地恍若靜止了般,見到紀斂的那一刻,來時的焦躁不安頃刻便消散了,那份沒來由的焦躁依舊沒有解答,但他卻能明白焦躁消失的原因。
紀斂仿佛是一劑鎮定劑,不需要語言和動作,光是看到紀斂,他的心情就會平靜下來。
“點點喜歡吃糖。”
紀斂抬起頭,男人表情平淡,說出這句話時,紀斂又在他臉上看到了罕見的溫柔,他在等著賀銘沉的下文,但顯然,賀銘沉一開始就沒有補上后文的打算,紀斂也琢磨過來了賀銘沉的意思。
賀笙喜歡吃糖,所以,賀銘沉的口袋里隨時都會備著用來哄賀笙的糖。
而現在,賀銘沉把用來哄賀笙的糖給了他。
賀銘沉是在哄他嗎
這樣一想,好像跟賀銘沉的人設更加不符了,但是,賀銘沉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了。
“蕭默已經辦好了登機手續,我們過去吧。”
賀銘沉說完話,紀斂面前就伸過來一只手,賀銘沉沒有明說,他卻能明白賀銘沉的意思,將手放入了賀銘沉的掌心之中。
賀銘沉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掌心還沒有糖果包裝的溫度高,他也在這時才發現,賀銘沉的手很大,能將他的手完全包裹住,但只接觸了片刻,賀銘沉扶著他下車后,就自然地松開了他的手。
“我要抱點點出來,可以暫時幫我撐一下傘嗎”賀銘沉問。
紀斂“好。”
去山神廟的時候,賀笙倔強地沒讓紀斂抱過一次,只答應讓紀斂牽著,邁著小短腿努力爬上了山,下山時也沒讓紀斂抱,紀斂主動要抱賀笙,還被賀笙拒絕了。
紀斂知道賀笙在照顧他,也無法拒絕小孩的貼心。
上車之后,賀笙沒了來時的活力,他比紀斂還要早睡下,因為太累,到現在還睡得很沉,賀銘沉抱起他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睜開了一次眼睛,摟住賀銘沉的脖子,奶呼呼地叫了聲“爸爸”,沒等賀銘沉回應就又睡了過去。
紀斂撐著車里備用的另一把傘,默默跟在賀銘沉身后。
在別墅的時候,紀斂沒有仔細關注過賀銘沉,此時他才發現,賀銘沉的肩背很寬闊,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一看便讓人很有安全感,單手抱著賀笙,另只手撐著傘也絲毫不吃力,負重走路時,腰背還是保持挺直,周身冰冷駭人的氣勢被懷中的賀笙打碎,被詭異的溫情給包圍。
檸檬糖剛入口時是酸的,隨著表面逐漸融化,甜味也逐漸在口腔內彌漫開來。
糖果不硬,紀斂的牙齒咬碎了糖果邊角,內餡的糖漿在嘴里爆開,更加濃郁的甜味將他淹沒,順著喉管滑入了心底。
才吃了巧克力蛋糕,這會又吃檸檬糖,很多人會覺得膩,對于重度嗜甜的紀斂來說卻剛剛好。
怪不得那么多大人喜歡用糖哄小孩。
甜食真的能夠治愈人心。
傘外依舊是大雨傾盆,紀斂的內心卻再也感受不到一絲悲傷,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莫名的焦躁。
氣質出塵的人很難不受人注目,更何況那超過平均值的身高就足夠吸引人的視線。
從機場大門進入通道的一路上,賀銘沉就接受了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他將賀笙遮得嚴嚴實實,保護的很好,沒人認出他懷里的小孩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