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這個年紀怎么可能有這種城府看著比老二都小,”男人身邊多了一個年輕的青年,眉眼間和這位諸先生有幾分相似,“剛盯著他們的人還說,兩人和輪渡上的鬼佬起了沖突,據說是九龍航業的董事,惹誰不好,去惹英國人,多蠢
“年輕人不都是如此”中年男人笑著道,你忘記自己和哈里森打架的事情
青年面容繃緊,說道“那不一樣我是有您撐腰,她初”他話至一半,突然止住了,父親怎么掌自己和這個鄉下野丫頭比
“好歹也是林赫英的后人,再觀察觀察吧。”男人說完,抬手示意司機開車。
話雖如此,心中卻是不報什么期待。至少這位“后人”上岸的一系列表現,不免讓人感到失望,室無心機城府。
如果林赫英是食肉的狼,那么這位連只羊都算不上。
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
不到,林薇幾人到了一個唐樓區。
一下車,一種跨越時空的年代感撲面而來。這種沖擊感來自這里的“人氣”,那種常在電影中出現的市井氣。
一個巷口,望過去,大大小小的商鋪,雜貨鋪,皮具店,洋裝店、涼茶鋪
這感覺,仿佛是走進了一個電影劇場。
“請問孫教授住哪個樓”李賀找了一家涼茶店的老板問路。
那老板看了他一眼,側過身指著前面“往前走第二棟,皮具店那家,上四樓右邊那個就是
多謝。李賀留了一塊錢的小費給他。
老板沒收,而是問他“你是孫先的朋友那你勸勸他回去返工,小兩千的工,邊個找得到握食不容易,他一個教書匠怎么食得苦
林薇在一旁聽著老板碎碎念,突然想起日記里看到的內容,上一世初來港城,滿懷不安的她,必然會記錄自己的體會。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和日記里有很大的出入。
他們現在是在港島的灣仔,但上一世他們去的是新界的沙田,兩個地方隔得非常遠。
之所以會有這種差異,是源于孫博然的工作上的調度。
因為他們提前一年到來,所以現在的孫博然還在港大任教,但上一世他已經轉去了中文大學了。
林薇想,或許并非是一點都沒變,命運的軌跡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上一世到這里的時候,趕上孫博然不在家,是伯母接待的他們。那時候,她和宋曄比現在還要狼狽,面對兩個逃港的窮“親戚”,對方臉色可想而知。
孫伯伯為人慷慨義氣,這是父親將他們托付的原因,但人都是兩面的,對外慷慨,那么對內就會不足。
孫博然很喜歡救濟學生,這一點他比方廉新嚴重得多,工資大半都會舍出去。
家里突然來了兩個“討債鬼”,孫伯母臉色嚇人,她不能和林薇和宋曄發泄,便當著他們的面打起孩子。
衣架往女兒身上招呼“就知道吃,怎么這么饞搶你弟弟的東西吃。
正給客人拿拖鞋的女兒莫名地就挨了一頓打。
“這能落下什么好還不是恩將仇報,搞得出門連頭抬不起來。”
什么要飯的都往家里招,這日子還過不過了,真是頭殼壞掉了。孫伯母祖籍是福建,常常夾著閩南語罵人。
這樣的難堪,上一世的林薇自然是受不住,半夜哭著起來寫日記,每一句刺痛她的話都記了下來,想著有一天一定要找回場子。
住的地方很小,她和妹妹擠一間,宋曄睡廳里,小兒子和孫教授兩夫妻擠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