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博然翻了一頁書,皺眉道“這些人聽風就是雨,你湊什么熱鬧”
袁玉君不同意他的言論“這都關了兩個銀號了,能怪大家多想嗎得虧咱們的錢都存匯豐了,還是大銀行靠譜,國內的小銀行真是說倒就倒,陳太當時排了兩天,還是有幾千塊沒取出來,一見面就和人哭,麻將也不搓了,還說要到港督府請愿。”
孫博然“刷”地放下書,沉著臉道“花旗也是大銀行,你別掌這個說事兒,我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那是老方給兩個孩子的學費,這錢一分都不能動。
袁玉君將手里的瓶子放回梳妝臺上,慢慢地回過頭,“不是你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啊,”她看著孫博然,費解地道,他們兩個吃的用的都不花錢啊你還想白養著他們,哪來的錢你現在連工作都沒有,這一大家子你拿什么養活34
說到工作,孫博然臉色變了變,重新拿過書“我不想和你吵,你也別胡攪蠻纏。”
“行啊你,孫博然,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把這個家當回事兒啊,你壓根就沒瞧得起我,”她冷呵一聲,深吸口氣,道,“行,咱們就花錢養著這兩個祖宗,沒錢不要緊,正好阿茵也別上學了,早點出去做工,錢也省了還能貼補家里,我把他們當老佛爺給你供起來。”
孫博然怒道“你是你一個當媽該說的話”
“我怎么就不能說了你看這一條街,誰家閨女是讀書的那王皮匠家的閨女倒是讀了書,可最后還不是為了嫁個好人家但人家姑娘長得漂亮,你閨女什么模樣,你自己看不見嗎”
“越說越不像話了,你怎么就不能學學好老方夫妻倆費這么大勁把閨女送過來讀書,你呢哪有一點慈母的樣子,和舊社會的愚婦有什么不同
袁玉君像聽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笑話,火道,“我怎么了誰好你和誰過去,”她拔高了音量,“怎么又想起你的芝芝妹妹了,覺得我這個黃臉婆一無是處,你也是想得美,如果現在和你過
日子的是林涵芝,她還不一定比我強,那是個連油瓶倒了都不會扶的大小姐,孫博然,我不妨這么和你說,如果要是能重來,我說死也不會嫁給你”
“你”孫博然一口濁氣躥上胸口,揚手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袁玉君心里也不痛快,她側過頭也不看對方,揉了揉發酸的鼻子“你要是回學校,我什么都不說你,兩個孩子我白給你養著都行,可是你現在算怎么回事兒”說到這兒,她心中止不住的酸楚,想想這些日子讓鄰里看了笑話,麻將她都不敢打了,便忍不住落淚。
兩人算是老夫少妻,當初也是違逆家里鐵了心地要嫁給他,覺得他學識淵博,還是留洋回來的,可如今她對孫博然的崇拜,全都被柴米油鹽消磨得差不多了。
孫博然閉眼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行了,你哭什么,不就是去學校嗎明天我去校長那里一趟,我還能餓著你們娘幾個
袁玉君意外地看他,心里既高興又有點莫名的不舒服“還是你芝芝妹妹厲害,人家女兒一來,你就變了性。
“你不想我去,那就算了。”
“哎,我就那
么一說,你怎么那么小氣,玩笑都開不了。”
林薇晚上做了一晚上夢。醒了之后,就坐在床上愣神。
目光一直盯著孫沐茵,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對方起來,她才平復了心情,收拾了一下出去洗漱。
遇到宋曄,林薇問他有什么東西要買沒有,她今天要去銀行取錢。
不用,我有錢。宋曄果斷拒絕。
林薇愣住了,宋曄哪里來的錢,她的那個盒子里有多少票據她記得清清楚楚,唯一被掌走的就是那張兩萬美元的匯票,剩下的一張都沒少,連沒用的廢紙都在,她很確定。
“你真有錢”林薇掌著牙刷,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然后她就看見,宋曄慢吞吞地在懷里掏了半天,直到摸出一根長方形的金屬塊,金光燦燦,十分亮眼。
嚓,金條
林薇“”
這個大聰明,他就一直在衣服里藏著跑的時候竟然沒掉出來。
八根你全綁身上了
宋曄搖頭,給她比了四根手指“四根。”
他原本是都想帶上的,但是走路嘩啦響,最后讓老師給卸了一半的貨,說帶黃金不安全,容易讓人見財起意。